沐易臣怔怔地望着她,犹如被万箭穿心一般,整个人瞬间绝望到了极点。胸腔里跳动的心脏,被戳得千疮百孔,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明明是那张熟悉的俏丽容颜。然而,她说出来的话,却又令他感到陌生得可怕。
是这样吗?赵冬寒不要他了,她要嫁给别人了?她爱的是别人,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一个替代品?
沐易臣失魂落魄地睁大双眸,眸色一寸一寸地暗淡下去,呼吸也变得越来越迟缓、越来越轻微。他甚至无法确定,此刻的自己是仍旧活着,还是已然死了。
一对坚实的双臂,无力地垂放在身体两侧。其中一只手的手背上,还缠绕着赵冬寒亲手为他包扎的白色绷带。男人修长的手指,毫无意义地勾动了两下,似乎想要抓住点儿什么。然而,除了空气之外,什么都没有抓住。
他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怎么都寻不到回家的方向。只能茫然地伫立在十字路口,心中十分恐惧和慌张。
她不是旁人,而是他唯一的挚爱。是那个连瞧一眼他的伤口,都会心疼得手指发颤的善良女孩儿;是那个虽然性格倔强到极点,却肯对他百般妥协的害羞丫头;是那个得知他一无所有,还愿意跟着他重新打拼的勇敢姑娘……
这般心软的赵冬寒,如今怎么会对他说出如此残忍的话,又怎么会打算离开他?不是说好了要白头偕老,一辈子在一起的吗?
沐易臣垂下眼皮,暗暗向上天祈求:如果这是一场噩梦,就快些让他醒来吧!若是失去了赵冬寒,那么他今后的人生就会完全失去意义,不知道要如何继续活下去。
沐易臣完全乱了分寸,半晌才回过神来。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她会对自己如此绝情,于是男人在心中努力地做着猜测,为她的异常行为寻找着合理的解释。
赵冬寒坐在沐易臣对面,咬紧下唇凝视着他。对于身边揽着她的欧阳天,她连半分视线都吝啬给予。
沐易臣怔然地站在那里,散发出浓重的负面气息。有伤心,也有绝望,更多的是无法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矛盾与无奈。这些负面情绪掺杂在一起,劈头盖脸地向她不断涌来。
赵冬寒眼中的沐易臣,一向是冷静而内敛的。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情绪外露,毫不避讳地展现出慌张与失措。她又是震惊又是心疼,恨不得扑过去拥住他,把话解释清楚,将他的难过全部化解掉。
然而,她不能。
许久之后,沐易臣吃力地张开了干涩的嘴唇,一字一顿,语调深沉,艰难地发出了声音: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之前,我对你做了很多恶作剧。你仍然在生我的气,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方法,打算报复我,对不对?好了,你赢了,你的报复很成功,令我十分难受。
现在,我们扯平了。你别生气了,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愿意道歉,并且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与你开过分的玩笑,也不会再对你说一句重话了。你的报复,就到此为止了,好吗?
而且,你不是答应过,和你姐到这里来看完孩子之后,会跟我去约会,然后一起看电影、吃烛光晚餐的吗?你亲口答应过的事,不可以反悔。”
赵冬寒咬了咬牙,垂下浓密的睫毛。在她的下眼睑上,投下一道月牙般的阴影,冷冷地开口道:
“很遗憾,这不是玩笑,一切都是真的。沐易臣,别异想天开了,接受现实吧!欧阳天都回来了,我怎么还能跟你去约会呢?实话告诉你,我说和姐姐约好了,那是骗你的。实际上,今天我是专程来见欧阳天的。
对了,还有答应和你结婚的事,全是我随口说说,哄着你玩儿的。你不用当真,把那些都忘了吧!以你的财富地位,再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应该不会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