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你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来人,让那三个人出来,让范大人好好查验!要是查出一个所以然来,我这条老命就送给你也无妨!”
随着他的应答,店铺中走出了三个穿着粗布衣衫的汉子,一个接一个地站在了陈掌柜身侧。范劲尽管被气得够呛,却不敢再有半点马虎,上前亲自查探了三人面目,见并无伪装之后方才悻悻而去,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陈掌柜一眼。这突如其来的一遭虽然混乱,却着实降低了陈家老铺的嫌疑,接下来的几批人全都以运柴为名混进了城,自然,陈家老铺为此付出的则是数十个出城的伙计。
“石大人,想不到一次入城这么惊险,要不是亲身经历,我几乎以为那是在唱戏!”坐在石敬对面的练钧如犹自想着其间经历的一幕幕,心中杀机空前高涨了起来,“那些平民百姓在城门之外苦苦守候,那些甲士却只知道虚意盘剥,这么下去也不用外敌,天怒人怨是早晚的事!”
石敬瞥了瞥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孔懿,眼神中掠过一丝惊艳,然而,他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位姑娘不止是练钧如的红颜知己。无论事先怎么想象,他都没有料到,练钧如居然能够从抱成一团的八大使令中剥离出一个人,而且还是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
“殿下,如今你既然回来收拾大局,就至少有希望能够挽回。”石敬叹了一口气,又想起史无前例地团结到一起的中州士族世家,心中颇有几分欣慰,“其实,伍形易于国有功,倘若他不是软禁陛下倒行逆施,我等也不会这么火烧火燎地行事。引狼入室,国之大忌啊!”
“中州大统本来就是岌岌可危,哪怕没有这一遭也不见得能够延续下去,不搏一搏怎么知道死活?”司马群却没有那么悲观,环视了众人一眼后便悠悠说道,“伍形易自认为把兵权握得犹如铁桶一般,但他哪里知道,所谓的寒族或平民将领中,也有不少是我们世家子弟,这样一来,至少有三成的兵力就掌握在我们手里。”
司马群的话无疑给众人带来了巨大信心,然而,练钧如却仍然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只有将事情控制在一个可以容许的范围之内,中州的权威才不会全然扫地,信昌君汤舜允和长新君樊威慊的军队才不会由佯动变为实攻,他所做的一切才有价值。否则,让姜偃坐在一个残破的御座上,事事都要仰四国鼻息,他这个使尊就又是一个名义不同的傀儡。
“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动兵戈。”练钧如沉吟半晌,终于定下了基调,“各位都是中州老臣,应该知道如今的处境。四国之内各有隐忧,所以不能让他们完全腾出手来,否则就只能把目前这局棋变为死局。华都这里暂且不论,但是,边境那儿必须要插进手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里有兵乱发生。至于华都……”他突然停住了话头,狠狠心继续说道,“使尊之说一向虚无飘渺,但是,中州百姓却最信这种神鬼之说,所以,届时我会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天威!”
天威!所有的人都吃惊了,一时间,他们再次忆起了史书上有关数百年前天威的记载,脸上的神情立刻变了,望向练钧如的目光中全都充满了敬畏和惊骇。神鬼巫卜之说向来在神州大地上广为流传,神卜伯岩这些人更是让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变作了权贵深信不疑的真理,此时,练钧如这个使尊信誓旦旦地说出了这样一席话,自然无人不信。
“唔,当务之急是要赶紧面会陛下,只有知道陛下的真实情况,或是让陛下能够立足于不败之地,我们才有大义名分。这深宫之内,上一次介文子大人在百里兄的帮助下潜入进去过,这一次……”石敬见介文子和百里拓脸色骤然大变,又软言相劝道,“百里兄,如今宫中情况不明,我们都没有潜入之能,就是发难也是师出无名,倘若你不能大力相助,那么即使是殿下也束手无策啊!”
“我……”百里拓欲言又止,见其他人的炯炯目光都投注在自己身上,他的神情愈加窘迫。思忖了许久,他只得一横心将那一夜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最后又补充道:“殿下,各位大人,不是我百里拓怕事,眼前局势清清楚楚,陛下和他人还有密约,假使我们轻举妄动,到时候还是天威难测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