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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我真的忽视了一些细节?”帅帐之中,阳烈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暴躁之色尽显,就连平日不离身侧的内侍护卫也都被他远远驱散了。“虽然远离朝中,但绯都内有夫人镇压大局,外有白石和虎钺,他们尽管不和,但都是忠心耿耿,不会有什么纰漏。奇怪,长新君樊威慊和信昌君汤舜允都是国中逆臣,他们抛开本国大局而突然对中州表示出这样的兴趣,究竟是……”
他刚刚感到脑中灵光乍现,帐外便传来了一个宏亮的声音:“启禀主上,绯都急报!”
“进来!”阳烈心中一凛,厉声喝道,脸上却现出一丝杀机。这种时候突然有急报传来,正应了他心中疑惧,到底是什么意想不到的大事?
一看到匆忙钻进帅帐的那个信使,阳烈的心顿时朝无底深渊坠去,若是寻常小事,妻子庄姬又怎会遣来这个心腹内侍?
“宋丙,夫人遣你来有何要事?”他竭力压住心中的不安,神情自若地询问道。
宋丙恭敬地磕了三个头,这才双手呈递上了庄姬书信。“主上明鉴,夫人因主上离开绯都日久,心中思念,再加上炎姬殿下最近凤体欠安,所以才差小人前来送上家书,其他别无要事。”这句话一出,因绯都急报而匆匆赶来的几个将领顿时松了一口大气,毕竟,后方不安乃是行军大忌。不少人还在心里嘀咕庄姬的小题大做,不过,念及自家主上一向独宠庄姬,谁也不敢多言。
阳烈先觉心中一松,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待到展开信笺后却是如遭雷击。若非城府深沉,他几乎当场色变。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为何刚才宋丙竟丝毫不露口风,若是让军中得知这种不利消息,怕是他们再难以面对伍形易组织的凌厉攻势。
他强自带着微笑折叠好信笺,郑重其事地揣进怀中,这才摇了摇头:“夫人深情,寡人怎敢却之?”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宋丙,沉声吩咐道,“宋丙,你回禀夫人,就说寡人知道她的担忧,让她不必太过操劳,国中大事让白石他们忙碌即可。一旦中州之事解决,寡人一定尽快班师回朝!”
“小人遵令!”宋丙心领神会地叩头应承,旋即起身离去。
“来人,传寡人谕旨,布阵资明城下,定要激伍形易出战!”
炎国军力天下无双,尽管中州将士早就听说过这一点,但真正在战场上见识到那赫赫军威,却令所有人都觉得惊惧不已。城楼之上,伍形易亲自带着主将俯瞰着下方军阵,眉头已是紧紧锁在一起,不仅担忧对方表现出的雄壮气势,而且更加忧虑中州兵士的畏战情绪。
中州将士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炎国军士,斧钺刀剑,杀气腾腾,震耳欲聋的喝声划破了天际。旗帜招展则阵势大变,灵活的进击亦或迅捷的后退,无不展现出训练有素的精干,看得城楼上众人目弛神摇。
旌旗飘扬之处,炎侯阳烈正阴沉着脸站在那里。费尽周折来到这里,他不止想要展示军威,想要谋夺的东西还有很多,怎能让国中的那一点变故乱了心绪?然而,他没有漏掉那个安然挺立于城楼上的人影,那个掌控了中州兵权,甚或能够动摇朝堂的人物。
伍形易一声清啸,随即大喝道:“中州伍形易在此,请见炎侯!”那声音奇迹般地压过了数万炎军发出的吼声怒喝,一丝不漏地传进了阳烈耳中。
“伍大人有何指教?”阳烈并不想挥军强攻资明,因此思忖片刻便出现在军阵之前,却始终处于利箭范围之外。
伍形易笑容可掬地在城上拱了拱手,“想不到和炎侯重会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绯都之变炎侯不管,反倒偏要插手我中州事宜,难道就不怕后院起火殃及无辜么?”他根本不给阳烈反应的空间,长长叹息了一声,“炎侯的威名天下无人不知,只是英雄无后总令人惋惜,月前我应人之请,向陛下求得恩旨,释放了无忌公子归国,不知炎侯可曾来得及与无忌公子会面?”
尽管先前已经得过庄姬警告,但阳烈一时还没有联想到幼弟阳无忌身上。如今伍形易当面点透了其中干碍,他顿时气得倒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中州华离王九月十日,炎侯阳烈星夜退兵赶回绯都,中州危局得以暂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