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殷鹤之上,严修远远看到殷都轮廓时,心中不禁赞叹不已,和周国丰都的巍峨不同,此地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古朴之感,那一段段城墙尽皆散发出一股苍老的千年气息。这一次他骤受王命为时节,和他同行的赫然是许凡彬和明萱,若是身份传扬出去,恐怕会吓倒一大片人,毕竟,旭阳门和无忧谷两门嫡系子弟,向来是不兜搭中州王权的。
许凡彬想起师门的典籍,便笑着向严修解释道:“商国崇尚复古,历代君侯在修葺城墙时,定会搜罗那些陈年古砖,因此这一段城墙是商国最大的骄傲。说来也怪,尽管这些年战事不断,殷都却从未遭受过兵临城下的死局。”
严修嘴上不置可否,心中却觉得此举迂腐。殷都乃是国都,相比明里的体面而言,反而是内里的防戍更为重要。随着殷鹤的不断接近,他已是看清了那一段段城墙,他几乎无法想象,若是这段古朴苍老的城墙遭遇万千将士攻城,再加上烈火金汁的炙烤又将如何。殷鹤在宫城的门口徐徐降下,引来不少围观的百姓。以商国倾国之力,尚且只驯养了近百异禽,此次一出动就是二十羽殷鹤,怎能不令寻常小民感到惊叹?
这一次的天子旨意无疑是打一棒给一个甜枣,一头说商侯贡品有失,一头说商侯求贤之举乃是天下典范。饶是如此,原本就被汤舜允搅得心烦意乱的商侯仍旧惊惧不已,上书请罪之余也派出了大批高手前去迎接中州使臣。
严修随练钧如到过两国国都,早已体会过这列国的豪奢之处,此时有幸又到了殷都,怎可不观赏一番宫城风采?然而,他左顾右盼良久,却觉得里头的气息和周宫夏宫并不相同,隐隐约约甚至可以察觉到一股腐朽之感,顿时失了兴趣。
由于商侯早早得了奏报,因此把门的禁卫无不跪伏行礼,几个内侍也忙不迭地在前头引路,态度毕恭毕敬,倒是让严修觉得心中别扭。一路行去,只见这商国宫城果然如同他起先料想的那样,古风有余而明亮不足,处处透露出一种苍郁的意味。不仅如此,其中禁卫比之周宫夏宫也有所不足,尽管其中也有不少高手,却大都是神采内敛,精神不振,就连许凡彬和明萱也觉得心中蹊跷。那内侍大约是商侯面前的宠臣,一路上话语不断,倒是让他们好生了解了一番商宫景况。
中央大殿的匾额上镌刻着长明殿三个龙飞凤舞,颇有古风的大字,三人一踏进大门,就见商侯群臣候在那里,心中都觉一凛。严修如今得授少师,兼且身负王命,因此只是稍稍躬身为礼,连带着身后的许凡彬和明萱也只是略尽礼数,长揖不拜。
商侯汤秉赋这一年五十四岁,下颌留着三缕长须,额顶高冠,看上去不似一国之君,反倒是像一个寻常文士。他看清楚三人形貌后,脸色便微微一变,笑容可掬地离座而起,而后又亲自为严修指定了座位。
“寡人一时失察,竟让国中蛀虫钻了空子,让贡物有了缺失,心中着实惶恐!”商侯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又狠狠地瞪了满朝文武一眼,“如今不仅寡人那个侄儿在外虎视眈眈,朝中还有这样不敬天子的贪官污吏,寡人真是难啊!陛下切责的旨意寡人已经命人供奉于宗祠之中,定当引以为戒,还请尊使回去后多多美言!”
严修随练钧如已久,早看惯了这等表面功夫,点点头便算揭过了此事。他知道信昌君汤舜允定会借机大做文章,因此也不欲让商侯面子上太过难看,“君侯虽然有疏失,但其罪大多在那些臣子身上,上书请罪后陛下定会宽宥。不过,君侯在馆清宫大纳贤士,此举天下无双,足可为君侯挽回名声了!”
被人称道平生最得意的一件事,商侯自然大为欣慰,笑吟吟地捋着胡须道:“虽是陛下谬赞,但寡人平生最爱贤达,所以恨不得大聚天下贤士于一地,如今也勉强算得心愿得偿了。尊使若是无事,不妨在寡人的馆清宫中徘徊一阵,好生体会一番殷都的气象。”他开口作了邀请之后,又多看了许凡彬和明萱两眼,“尊使的这两位随从陌生得很,不知可否告知名姓职司?”
许凡彬和明萱都没想到,尽管经过装扮,商侯还是把目光投在了两人身上。严修立刻抢过了话头,微笑着向殿上众人介绍道:“想必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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