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急匆匆地迎了过来,一边说:“公子,昨天子时听到您屋中有动静,是否出了什么事?”
苏邑摇摇头,意有所指道:“有故友来访,坐着聊了会,怎么,你家公子的身手你还信不过?”
女子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去。苏邑脚步却倏地一拐,走向杨榆这一桌,到了桌边后,他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抬袖放在杨榆面前,轻笑道:“这位‘故友’,昨夜落了一样东西我那里。”
杨榆盯着匕首看了片刻,将其插入腰间,轻描淡写地说:“多谢了。”
柳无心冷眼旁观这一幕,这时忍不住似笑非笑道:“哟,看不出来,二位昨晚可是切磋过了?”
杨榆懒得睬他,苏邑看了杨榆一眼,微微一笑:“小打小闹罢了,我与初七三年未见,故而很是怀念。”
杨榆很认真地把最后一个包子送入口中。
柳无心目光在苏邑平静的脸上转了一圈,在心里冷笑,若不是知道杨榆要杀苏邑,他还真以为他们俩人是故交好友了。
接下来一直无话,苏邑虽然早几日从篬虞山出发前往悬壶山庄,却因路上有事耽搁了行程,才会在此与杨榆柳无心两人相遇。因为目的地相同,吃了早饭后几人便一起牵了马前去牵机山。走到城外顺着官道拍马而行,迎面与几人擦肩而过,那几人形容粗犷、身材高大,柳无心和苏邑同时勒住马头,转身朝那几人离开的方向看去。
杨榆问:“谁?”
“是御魔教的人,”柳无心说,“御魔教地处关外,这些年在中原行事愈发猖獗,所到之处无不鬼哭狼嚎祸事不断,没想到居然来了这里,”说着,他语锋一转,话中带刺地说,“不过这些我们这些小人物可管不着,只是怕要累着少盟主踏雪公子了。”
苏邑似乎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几位御魔教的人的背影,眉峰紧蹙。他忽然调转马头,说:“在下跟上去看看,二位先去悬壶山庄。替在下与老神医说一声,许是要晚几日才能到,请老神医见谅。”
杨榆淡淡地说:“我跟你去。”
苏邑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杨榆笑:“跟着你才有机会杀你。”此言一出,苏邑身后的黄衣女子立刻从腰间抽出一把软鞭,对杨榆冷眼相对。
“婧儿。”
被苏邑一喊,黄衣女子这才收了鞭子。只这几十息的功夫,那几名御魔教人已经快看不见了。大概是真的有要紧事,苏邑不再多言,一杨马鞭就追了上去。
一炷香后,那群御魔教的人进了一间茶肆,苏邑勒马,想了想,吩咐说:“婧儿,清风,你二人回昨日下榻的客栈等我。”
清风不放心地问:“那公子你呢?”
“我?我无妨,我曾见过御魔教四位护法与十二位坛主,这几人不过是普通教众,还奈我不得。”
婧儿还不放心,瞪了杨榆好几眼,欲言又止。
苏邑笑道:“他也奈我不得。”
杨榆猛地抬头,对上苏邑漆黑的眸子,又若无其事移开了。苏邑说的没错,他现在确实奈不得他,不过一直跟着他,总归会有机会。
那群御魔教人坐在靠着窗户的桌边,苏邑与杨榆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他们旁边桌上。虽然茶肆吵杂,并且那群人说话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苏邑和杨榆凭借过人的耳力还是听得清楚,只不过他们说的似乎不是汉语,杨榆听不懂。
苏邑不愧是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困扰杨榆的问题对他来说好像完全不在话下。他侧耳听了许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初七,你再与我做一个交易,如何?”过了一会,大概是已经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了,苏邑便不再注意御魔教那边的人,拎起茶壶,姿态优雅地将两个空杯都斟满,他生得好看,不管做什么都透着一股赏心悦目。
杨榆喝了一口茶,他想起上一次的交易,冷笑一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不与不讲信用之人做交易。”
苏邑微微一笑:“你不要急着拒绝。”
“怎么?”
“在你喝这杯茶前或许有资格拒绝,但现在,我想你不得不答应。”
“你什么意……”杨榆面色猛的一变,他抬起头,阴冷地盯着苏邑,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面色苍白,一只手抓住桌角防止自己摔落在地上,手臂都在颤抖。
“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下的,江湖鼎鼎有名的‘佛不语’,中者会受尽万箭穿心之苦,每日发作两次,却不会死。此毒虽然出名,解药却十分难寻,江湖上仅有三粒,”苏邑展开折扇,笑盈盈的,苍白的脸衬得一双眼睛如墨水浸染过一般,幽深而通彻,“不巧的是,三粒都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