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严弘植探头向下看了看,和地面的距离似乎比外面高了不少,心里便有些惴惴。
他抓着墙头,小心翼翼的把悬在墙外的那条腿移到墙内来,由骑坐改为横坐。
柳时镇站在墙底下,向他张开怀抱,笑着说:“别怕,我会接住你。”
严弘植深吸几口气,然后咬紧牙关,双手往墙上一撑,不管不顾的跳了下去。
柳时镇稳稳的接住了他。
他顺势在严弘植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我的弘植真厉害。”
严弘植有些窘迫地说:“放我下来……”
柳时镇把他放到地上,然后牵住他的手,径直来到足球场旁边的看台,拾阶而上,在最高层宽阔的水泥台子上坐下。
这个地方实在有太多的回忆了。
柳时镇踢球时严弘植为他加油呐喊,柳时镇在看台上午睡时严弘植偷亲他,严弘植陪着柳时镇夜跑,严弘植在足球场的草地上向柳时镇告白……
虽然严弘植忘了,但柳时镇都记得,桩桩件件,清清楚楚。
严弘植向他告白的那个晚上,在严弘植离开之后,柳时镇沿着跑道不停地奔跑,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直到将近虚脱才停下来。
他满身是汗,好像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一般,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整个人瘫软在草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夏日的夜空,繁星满天,璀璨夺目。
星空中陡然映出严弘植的脸。
他对他笑着,灿烂极了,令漫天繁星都黯然失色。
柳时镇闭上眼,可脑海里萦绕着的也全是严弘植的脸。
他一定是疯了!
他明明一直把严弘植当作弟弟看的,可为什么在严弘植向他表白之后,他没有觉得恶心,也没有觉得愤怒,却只觉得无比的惊慌失措?而在这份惊慌失措里,还似乎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不该这样的。
就算是为了严弘植好,他也不能接受告白。
一定是严弘植搞错了,把友情错当成了爱情,才会向他告白的,他必须纠正严弘植,他必须告诉严弘植什么是对的,他必须把严弘植引导到正确的人生道路上。
于是,第二天,柳时镇态度温和但言辞明确的拒绝了严弘植的告白,并对他进行了一通说教,关于友情,关于爱情,关于人生。
柳时镇以为,一切都可以回到最初的样子。
可事实证明,他实在太天真了。
从那以后,严弘植再没有表现出任何逾越的举动,就像那场告白不存在一样,依旧每天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一起上下学,一起踢球,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
但柳时镇却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待严弘植了。
柳时镇动心了。
每一次短暂的对视,每一次不经意的肢体触碰,每一声清脆的“时镇哥”,甚至严弘植周身弥漫着的那种清甜的奶香味,都让柳时镇悸动不已。
青春期的少年,对心动最直接的体现,是身体的冲动。
那股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却又无处释放的躁动几乎要把柳时镇逼疯了,和严弘植每一刻的相处都成了身心的双重煎熬。
最终,柳时镇选择了逃跑。
他逃到了一个没有严弘植的地方——大韩民国陆军士官学校。
没日没夜的训练把柳时镇从躁动中解救出来,只除了午夜梦回时的想念。
那时候,柳时镇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
他拯救了严弘植,也拯救了自己的人生。
而多年以后,当他再次无可救药的爱上严弘植时,柳时镇才幡然醒悟,他是真的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如果不是他当年的自以为是,他和严弘植就不会在兜兜转转中蹉跎了那许多的大好时光。
虽然现在开始也不算太迟,但一想到中间那些被错过的、原本可以互相陪伴着幸福度过的五千多个日日夜夜,柳时镇便惋惜得痛心疾首。
所以,在多年后的今天,柳时镇才会和严弘植穿着校服,在情人节的夜晚,潜进这所学校里,这个他和严弘植相遇的地方。
他要弥补遗憾,他要在起点重新开始。
柳时镇转头看向严弘植,目光里全是爱恋缱绻。
“弘植,我们玩个游戏吧。”柳时镇突然说。
“什么游戏?”
柳时镇看着他笑起来,柔声说:“告白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