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四年,正月,紫禁城,南书房。
康熙正在和裕亲王福全,索额图,米思翰,图海等大臣们议事。
有兵部尚书明珠快步而入,“皇上,西南战报到了!”
“哦,”康熙摆手让正在说话的米思翰停一停,先问明珠,“怎么样?”
明珠先对康熙躬身道,“恭喜皇上,皇上洪福齐天,两封战报都是好消息。”
众人得了他这话都心中一宽。
明珠接着才一份份的细说,拿起上面那通战报道,“吴三桂派大将刘之复率水师进犯彝陵,刘之复率军在长江南岸设营驻扎,不几日就被顺承郡王麾下护军统领额司泰击溃!”
“好!”
南书房中的几人都大赞一声,顺承郡王勒尔锦在康熙十二年,吴三桂初叛乱时就受封为宁南靖寇大将军,率师驻守荆州,抵挡住了吴军从沅州、常德方向扑来的主力,一直以来,与叛军交战,胜负均有,最近则是屡战屡胜,正是战局已经明显好转的标致。
明珠又呈上另外一份道,“韦小宝韦将军率军南进,一路势如破竹,叛军被打得接连败退,韦将军现在已经进了四川,直逼贵州。”
裕亲王福全一惊,脱口道,“这么快!”
明珠神色凝重的一点头道,“不错,兵贵神速,韦将军真是百年难遇的将才,眼光精准,指挥得当,这一路打过去几乎没有人能挡得住他,只要他再进一步拿下了贵州,就能威慑到云南,那里是吴三桂的老巢,一但吴三桂抽调各地的队伍回救云南,朝廷其余几路兵马的压力就能大减,到那时,朝廷彻底歼灭叛军的壮举便指日可待!”
裕亲王福全看看索额图再看看米思翰,只见那两人的脸上也全都是惊佩之色,摇摇头,一起诚心叹服,“皇上英明神武,目光如炬,一手提拔起了韦将军这样的人才,臣等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次还真不是大家的阿谀奉承之词,而是真心钦佩康熙的眼力,竟然能在数年前就透过一个油滑小无赖的表象看出其人胸怀实才的本质,破格提拔,加意重用,直至今日成就了一个在平叛中堪为大用的人才。这是什么样的独具慧眼,帝王心智啊!
康熙微微一笑,“韦将军出行前曾将他的一些部署安排说给朕听过,朕那时就听着可行,果然这小子是有些本事的,说出就能做到。”脸色转郑重,“不过韦将军的这个打法艰苦卓绝,他为了我大清江山社稷的安稳乃是在用性命拼搏,其人的精忠报国之心可敬可佩,实堪嘉奖!”
几个大臣并裕亲王一同躬身道,“皇上所言极是!”
明珠再道,“湖南和四川两地的粮饷吃紧,分别都发文到兵部催粮。”
户部尚书米思翰方才就在说着此事,这便接口道,“纳兰大人尽管放心,我才同皇上说起,不管怎样也不能短了前方将士的口粮,五日之内必定筹措到位,请兵部只管派妥善人手押运就是。”声音沙哑,不时的还要咳嗽两声。
明珠问他,“富察大人可是病了?”
米思翰摆手,“不妨事。”
自开战后米思翰就一力为朝廷军队筹钱筹饷,主张“师行所至,奉明诏以正赋给军需,供应粮饷薪刍,一切动官帑,毋许苛派;其购自民间者,务视时价支给,勿纤毫累民。”乃是个正派清廉,忧心百姓的官员。最近积劳成疾,生起病来,说话嗓子沙哑。
康熙体谅他辛苦,再问几句看看没什么大事就命诸人全都跪安了。
明珠垂手退在最后,走到门口时被康熙叫住,“明珠,今日就收到了这两份战报么,没有其它的了?”
明珠忙站住,应道,“回皇上话,重要的只这两份,其它地方还有些不太要紧的送来,不知皇上是想问哪一处?”
康熙仿佛是有些不想说,闭着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韦将军只送来了一封战报,没送旁的信件来?那有没有给他家中送家书什么的?要是有…要是有你就先呈上来,朕回头另外派人给他家里送去。”
明珠这人有项本事,就是很能装,很能装者,装模作样,不动声色也,不论听到陛下说了什么怪话,他的面上都是一本正经,不动声色,仿佛谈论的依然是什么军国大事一般。
听到康熙打算截下大臣的家书先看看,明珠眉毛都没动一下,只十分认真仔细的答道,“回皇上,奴才这就去查查,韦将军那边要是还有其它书信送过来,奴才一定先送进宫给您过目。”
康熙点点头,“嗯,你退下吧。”
不知怎地,最近明明收到的都是好消息,康熙心里却隐隐有股不乐之情,最近这情绪越来越频繁地冒头,搅得他心中有些烦躁。
以前次次都能随战报收到小桂子的密奏时,他还嫌这小子麻烦,将这么个肉麻玩意儿夹在军情机要的文书中一起来,当真是胡闹得很。害他还得小心藏着,别给人看见了。现在那臭小子不知有多忙,把送密奏的事抛在脑后数月都没想起来,他反而要不自在了,很有被人冷落的感觉。
身为天子竟会觉得被人冷落,这是平生头一遭奇遇,堪称新奇又稀罕,烦闷在所难免,如不是离得太远,一定要把那胆敢冷落他的人抓到跟前来好好收拾一顿!
明珠恭敬退下,一路也在琢磨:韦将军以前出征在外时总要给陛下送密奏回来,这次连着好几个月没有,难怪皇上要问,只是怎么连人家的家书也起意要截下了?韦都统那么个精明人总不至于把密奏当成家书错送去给夫人看吧。
康熙打发走了明珠,看看一旁立着的大自鸣钟,想起昨日太后好像说是有些不舒服,这会儿有点空闲,就打算去慈宁宫请安探望。
一出门便见有裕亲王福全在庑房外穿廊上立等着,问道,“二哥,你怎么还没回去?”
福全道,“有点事情想和皇上说,怕您不得空,就在这里等着您出来,不拘去哪里,我陪着走过去,在路上就说了。”
康熙听他这么说,估计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情,“朕去慈宁宫看太后,二哥一起吧。”
也不坐銮撵了,和福全一起往西绕过养心殿后面走去慈宁宫。
福全欣然随行,走了几步和声道,“方今天下平叛的形势一片大好,皇上怎么看着还有点不开心?”
康熙木着脸道,“哪里,战局逐渐明朗,朕自然心里高兴,不过朕要操心的事情还多着呢,不用才打了几场胜仗就成日满脸的兴高采烈,被朝臣们看到了要说朕太沉不住气。”
福全顺着道,“正是,皇上说得有道理。”心想话是这么说,那也不用把脸板成这样,看来是不知为了什么正心情不好,自己是不是等等,过几天再和他说常宁那事。
还没决定下来,康熙就问他,“二哥有什么事要和朕说?”
福全一时找不到其它托辞,只好将原本要讲的说出来,“其实不是我的事,是常宁。”
康熙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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