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终于将她接了回家。她父亲四处钻营疏通,终于找了个机会,在太后寿辰时让她进宫为太后献舞祝寿。那一晚,这位官家小姐一舞惊人,果然不负她父亲厚望,成功得到一位地位尊崇的贵人的垂青。”
惜月一直认真听着,虽然一开始时对子烁持怀疑态度,可听到此时却不由紧张起来,眨着眼睛问道:“她父亲要她嫁给那位贵人吗?她愿意吗?那亦离怎么办?”
子烁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眨眼看他的神态娇憨可爱,可一想到她如果知道了真相,不知会如何难过,心里不由一沉,叹了口气又道:“她自是不愿意的。这位官家小姐是个极有主见的,根本不想攀龙附凤。但那位贵人却对她一见倾心,甚至借太后金口,宣了她进宫好借机亲近。
太后见他对那女子上了心,便命人到她家中提亲,她父母亲自是欢喜不已,收了聘礼,又订下大婚的日子。小姐深爱亦离,不甘心受人摆布,偷偷约了亦离见面,要亦离带她走。那贵人知道后勃然大怒,竟找到亦离,两人恶斗一番,贵人将亦离重伤。到了两人约定私奔的日子,亦离一直没有出现。那小姐以为他已重伤不治,伤心欲绝,成亲第二日便自尽了。”
“啊……怎会如此?亦离为何不带她走?”惜月惊呼出声,随即想到那小姐成亲第二日便死了,心里霎时一片冰凉,“你口中的那个官家小姐……就是已故的世子妃?”
子烁见她小脸煞白,心里虽有些不忍,还是道:“不错,你也猜到了,那位在草尾堂长大,和亦离青梅竹马的官家小姐,正是已死的世子妃。”他顿了顿,又一字一句道:“而那位贵人……正是睿王世子,燕诩。”
虽然方才她已猜到个大概,可此时从子烁口中得到证实,她仍是觉得难以置信,脑袋似忽然被掏空了,心头却钝痛无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若是她从没有去过燕诩的密室,她还能安慰自己,那已是七年前的旧事了,一切早已过去,现在在燕诩身边的人是她而不是别人。可她已去过那间密室,墙上的画像,玉棺中的女子,都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燕诩根本没有忘记世子妃,哪怕她已死了七年,他甚至还将她的尸体悉心保留了下来。
她此时才知,她以前是多么的自欺欺人,她其实根本受不了他心里还藏着别的女子,哪怕那个是已故的世子妃。子烁没说话,沉默地看着眼前女子,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她难过,可又有谁知道,此时的他,比她难过百倍。
良久,惜月才沉声问道:“你方才说了这么多,却与我有何关系?”子烁刚才所说,全是亦离与已故世子妃以及燕诩三人之间的恩怨,却完全没提过她。
子烁将视线自她脸上移开,半垂了眸子似在思索如何措辞,片刻后才低声道:“你是孤儿,出生没多久便被人遗弃在无荒山,是亦离发现了你,将你带回大悲寺,渡一见你可怜,便收留了你,你六岁之前,是在大悲寺长大的。”
原来她是孤儿……惜月睁大眼,心里难过又诧异,“我……我在大悲寺长大?”
子烁点头,又继续道:“一直以来,都是亦离在照顾你,你们不是兄妹,却胜似兄妹。后来你逐渐长大,渡一觉得你到底是女子,住在大悲寺多有不便,于是将你送到草尾堂,委托慧水师太代为照顾。恰好那年世子妃被家人送到草尾堂,她对你亦颇为照顾,读书识字时也不忘让你一起学,所以,你不但和亦离感情深厚,和已故世子妃更是情同姊妹,同吃同住……”
“够了!”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和已故世子妃情同姊妹?她刚才还深深嫉妒的人,竟然是一直看护她长大的姐姐?她捂着耳朵,不愿再听下去,“你骗人!你胡说八道,你根本是骗我的,你这个骗子!你居心不良!”
子烁紧抿双唇,他就猜到会是这样,他一再告诫自己,她记忆全无,心里只装着一个燕诩,不可操之过急,可惜他还是想得简单了,他仅仅告诉了她冰山一角她已几乎崩溃,他不敢再想象,她若是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到底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