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就挺好,且用顺手惯了,贸然换新的弓反而不适应,还不如送一个可以防身的暗器。这梅花袖箭也是他挑选出来的,我不过改良了一下,好让射程更远一些。”
又是子烁……惜月原本满心的欢喜顿时淡了不少,“让你费心了,其实我跟着去,不过是伺候燕诩起居罢了,又不用冲峰陷阵,也不知用不用得上,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燕旻不满道:“这是我特意替你做的,你怎能不要?再说,就算不用冲峰陷阵,这一去路途遥远,你留着防身也是好的。”
惜月不忍拂他好意,笑着将袖箭收了,忽然想起今日他提了子烁多次,却不见子烁,不由问道:“今日怎么不见子烁?”
燕旻神色有些不自然,垂眸道:“他出宫替我办事去了。”
眀焰使本就是替帝王家的人做辛密事的,惜月也不以为意,见他不提也不再问,转过话题道:“睿王的事你听说了吗?不知陛下可是有什么想法?”
太后寿辰已过,燕诩明日也要出征了,原本睿王是打算待大军出发后就启程回朔安的,但昨日却传来消息,今上要将睿王留在翼城,对外的说法是太后甚是想念这个外放的儿子,要留他在翼城多住些时日陪陪自己。今上龙体违和,燕诩领军出征,在此敏感时期将睿王留在翼城,显然是不放心燕诩,要将睿王扣住作人质。
燕旻挠了挠头,脸色有些讪讪的,“老头子一向多疑,现在又病病歪歪的,谁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他连我都防得紧呢,也不想想,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到他两脚一伸,这片江山还不是都得给我。”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惜月见问不出什么来,略坐片刻后也告辞了。
魏地处于大晋南方,物资丰饶,夏长冬短,这也是燕诩不惧寒冬毅然出兵的原因,果然大军开拨一路往南走了半月,气温渐渐回暖,士卒身上再不需穿着那厚重的御寒衣物,轻装减负后脚程又快了许多。
副将阎骆指着帐上挂着的舆图向燕诩道:“按这速度,不出十日便能到望月关。”见燕诩冷峻的双眸只扫了扫舆图并不发问,阎骆额上微微有些冒汗,这位年轻的主帅,心细缜密,一向寡言少语,但他不发问,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想法。
他略略思索,又道:“斥候回报,魏人上月已驻重兵在望月峡,约有五万之众,看样子是打算硬碰了。”
五万兵马,几乎是小小的魏国半数兵力,之前三个诸侯国同时作乱,晋军攻哪一国,另两国便出兵相助,着实让晋军头痛,现在郑、梁两国已收复,只剩了一个魏国。魏国在三国中虽是国力和地域最小的一个,但它却得天独厚,有一个天然的屏障,望月峡。
望月峡长约五里,峡谷两边峭壁林立,地势极之险要,虽不是晋国进入魏地的唯一通道,却是最近的一条路,若是舍近取远,经琼州绕道,晋军则要多走一陪的路,多花半个月的时间。而此次燕诩带领的三万精锐,正是直奔望月峡。
燕诩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消息散布得如何?”
他肯开口问,即是对之前的汇报没有不满,阎骆暗自松了口气,声音愈发恭谨,“一切已按云帅的吩咐,据魏地的探子密报,魏军果然以为我们的主力军正是云帅您亲自率领的这一支。”
作为本次出征的主帅,晋帝亲赐燕诩名号为云帅,主帅旗帜上也绣有祥云标志。前往望月峡的精锐之师其实只有三万,但对外却佯称有五万之众。
燕诩起身,“既如此,明日起就有劳阎将军了。”
阎骆忙躬身相送,“不敢,云帅神机妙算,阎某在望月峡静候云帅佳音。”
燕诩回到自己的营帐,云竹和云山正守在帐外,见他回来,忙掀起帘子请他入内。帐内有炭火,一入内暖意便扑面而来,他舒了口气,伸手去解领上大氅的扣子。平时这个时候,惜月会飞快地从内帐飞奔出来,笑着替他脱去大氅和甲胄,一边搓揉他的双手问他冷不冷,再捧上热帕子和热汤,然而这次却没有,帐里静悄悄的,除了火盆里依旧燃着炭,看不出还有人在。
他微微有些诧异,云竹明明守在帐外,惜月应该在帐里才对。他将大氅挂好,来不及脱不去厚重的甲胄便往里间走去。撩起帘子,却见那纤瘦的身子伏在矮几上睡得正酣。矮几上只点了一根蜡,烛火微弱,她紧闭的眸子下,长睫轻颤,在烛光中投出优美的弧度,让人不忍将她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