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个不懂武功的。燕诩一策马,箭一般冲了出去。惜月想跟上,云竹却将她拦下,告诉她不必担心,云问他们自会护着他,惜月只好在原地驻足观望。
雨越下越大,打在脸上生生的痛,片刻之后,几乎看不清三丈之外的事物。惜月忐忑地等了许久,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她咬了咬牙,不顾云竹阻挠策马往燕诩的方向奔去。
却说燕诩原本紧紧盯着那名不懂武功的魏人,然而每次即将擒住那人时,都被他侥幸躲过,眼看那人身边的护卫都被云卫纠缠着,只剩了他孤身一人,他左冲右突一番后,竟硬生生从一队晋兵之中闯了过去,往南逃蹿。燕诩大为恼火,魏太子要是逃了,禹城势必更加坚守不出。他顾不上许多,狠狠策马追了上去。
两骑马一前一后,越跑越远,魏太子慌不择路之下,竟然将马赶到河边,倾盆大雨之下,河水暴涨,河滩处坑坑洼洼,他的马一个趔趄后竟倒了下来,他扑腾落入水坑,狼狈地爬起欲往河边跑去。
燕诩的马已跑近,他自马上俯下身来,往魏太子背心抓去。在他的手堪堪要碰到魏太子之际,原本脚步踉跄的魏太子忽然一个转身,银光一闪,燕诩暗道一声不好,可惜已晚了一步,一柄利剑已穿透他的甲胄,他只觉左肩一阵顿痛,人便摔落马下。
马受了惊,扬起前蹄嘶鸣两声后跑了。燕诩忍着剧疼,自泥泞中艰难站起,方才那个在马背上闪闪躲躲的“魏太子”,正提剑朝他走来,大雨滂沱之中,那双孤狼一般的眸子露着凶光,手中利剑自雨中刺出,直取他咽喉。
“是你!”
“是我!”
燕诩大吃一惊,他认得那眸光,早在斗兽擂台时,他便对那双孤狼般狠厉的眸子印象深刻,当时他只以为他是名普通的眀焰使,没想到这小小的眀焰使竟接二连三地做出让他意想不到的举动。
大雨冲刷着两人的身躯,燕诩肩上的血混着雨水落入泥泞,早已分不清是血是雨。安逸的脸半隐在雨中,两眼紧紧盯着燕诩,手中的剑越来越快,每一招都毫不留情地往他左边身子攻去。
燕诩知道这次自己大意了,可此时后悔也无用,他奋力抵挡,希望能拖延时间等云卫来救援,可肩上的血越流越多,他渐感吃力,手中的剑也越来越沉。又过了几招,他被安逸逼到河滩深处,河水漫过两人的小腿。安逸飞起一脚,正中燕诩胸口,燕诩仰着身子被踢落水中。
冰冷的河水瞬间没过他的头脸,他挣扎着要起身,可肩上伤口利齿般撕裂着他,他一个趔趄又倒了下去。
安逸的剑自一片水雾中刺出,生平第一次,燕诩感到了恐惧和绝望,然而更多的却是不甘,他的宏图大志还没来及施展,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用力睁大眼,看着那道白光溅起水花,朝自己刺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娇小的身影自马背上跃起,人还有没落地,手中的剑已朝安逸刺去。安逸不得已回剑抵挡,他刚才只差一点点便能要了燕诩的命,可只这刹那功夫,燕诩已被河水冲走。
安逸恼羞成怒之下出手更是凌厉,可待他看清偷袭自己的人,不由大吃一惊,硬生生将剑尖挪开半分,“叶子,是我!”
他本以为她会住手,可她没有,她甚至没有片刻停顿,她的剑杂着寒气,一招接一招地向他刺去。
“叶子,住手!今天燕诩若不死,将来死的是你!”
安逸不想伤她,边躲边喊,可她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她的脸在雨水冲刷下异常的苍白,却满是倔强,不管不顾地朝他攻去。
安逸心口涌起难言的愤怒,手掌运劲,一剑将惜月的剑震飞,朝她面门虚刺过去。哪想惜月竟完全不躲不避,朝那剑迎了上去。安逸大惊,硬生生收剑往后退了一步,“你疯了……”
话音未落,三道极细的银光自她手腕飞出,安逸想躲已是来不及,眼睁睁看着那三枚袖箭没进自己胸膛。他倒入水中,水花四溅,他自水中看着她不顾一切地朝河中奔去,心里一片悲凉,那袖箭正是他婉转通过燕旻送给她,好让她在紧急关头自救,却没料到,在紧急关头,她竟会用它来对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