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地交握着。而燕疏这些天睡得极浅,这下纪桓手指一动,他便当即随之惊醒,倏然对上纪桓黑沉沉的眸子,却又哑然无话。
是说不出口。
似乎又是大病了一场。纪桓先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声音:“……我病了几天?”
燕疏连忙松手,去为他倒水,没顾上几根发丝还贴在脸颊上,喜悦这才涌上来,人醒了,醒了就好。送上水,纪桓就着燕疏的手喝了几口,又问了一次:“我病了几天?”
“这是第四天。”燕疏低声道,“饿吗?”
第四天……
纪桓忽然变色,抓住燕疏的胳膊,急切道:“快派人回那座山,山里有一种紫红色的花,开得像杜鹃,去把花粉取来!”
“怎么回事?”燕疏见他激动,安抚道:“不急在这么一时,你慢慢说。”
纪桓喘息几下,平静些许,心想转眼已过四天,着急这么片刻也确实无济于事,就将把他在香炉中混入花粉的事情告诉燕疏。燕疏听到一半,便明白过来,难怪当时冥蝶中途没了方向。
原来小小的香炉到了霍怀谦的身上,对燕疏却可派大用。
霜桂的香气是极为特殊的,因此霜桂混入那种花粉的气味,也是独一无二的。只要他们重新调配出这种气味,冥蝶就能顺着味道追踪霍怀谦的行踪。而霍怀谦能够大摇大摆地进出中原,又得知那么多机密之事,在中原必定设有暗哨,且分不了不少的势力。可想而知,霍怀谦返回塞外,中途必然会前往他的暗哨所在,所以,只要谈笑风生楼的人跟着冥蝶,就不难发现甚至拔除霍怀谦的部分势力。
危难之中,纪桓这一招使得风险极大,但回报也极高。
燕疏却没有丝毫欣喜,他先是控制不住话中的责备和愤怒:“明泓,如果当时我还没有发现你已经失踪,或者霍扎根本没拿走那个香炉,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纪桓点头。
“我会被他带走。但他没有伤我性命的打算,就算我被他带去了匈奴的地界,你们知道我落在霍扎手中,依然可以来救。”纪桓冷静地分析,“如果我赌赢了,霍扎则在中原元气大伤。他知道的太多,深不可测,日后必定是大燕最大的敌人。”
值得赌一把,而且纪桓如今被燕疏救出,已是赢家。
眼下就看他究竟赌赢了多少,只希望冥蝶追踪的能力够强,霍扎还没彻底出中原——如若到了塞外,谈笑风声楼动手便困难多了。当时纪桓先问了燕疏太后之事,就把这件事耽搁了,不想后来又突然病倒,恐怕眼下已经延误了一些时机。
燕疏还在气恼纪桓居然用自身的安危做赌注,只是他自认一切因他的疏漏而起,眼下更不愿对纪桓说重话。只让纪桓先好好休息,切莫再思虑这些,以免更加重心病,接下来的事情他会接手。
纪桓应了,大病一场后,他也无意再提别的事。
燕疏出去为他熬粥,门合上,纪桓见他的身影从窗上一闪而过,须臾,背过身去,轻轻阖上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