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如此。”裕里语速飞快的将此时的形势全部说出来,“水门老师说这个任务关系到战局的成败,甚至与之相比连他自己率领的队伍都无足轻重。现在,他们说水门老师已经……”
她顿了顿,将那个令人绝望的结论跳过去,“所以,这任务就更加重要了。我想……这甚至已经升格为最后的,让木叶在战争中继续存在下去的机会,与之相比,我只不过是需要在这林子里等上一两天时间罢了。”
“和两百个以上的敌方忍者,在相隔不超过三个小时急行军的距离上……等待一两天。”卡卡西纠正道。语毕他已走到裕里面前,背过身去微弯下腰,“该出发了,我背你走。”
裕里并没有配合他的动作:“卡卡西,我留下来并不危险,且不论雷水联军是否和我们的路线重合,三个小时的路程足以消除他们追踪的绝大部分可能性,再说我的目标很小,刻意隐藏几乎不会被发现。”
“变数。”卡卡西回头看着裕里,“我们一路上已经遇到很多了,我不希望再多一个。”
“但速度是肯定来不及的,任务不能有一点儿失败的可能……”
裕里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可她看到了卡卡西脸上坚定不可动摇的神情,就猛地闭口不再多言了。她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对话根本毫无意义,这次出征途以来已经发生了态多的事,两人表面镇定下来实则内心充斥难言的懊悔和焦虑,所以此时无论耗费多少时间,她和卡卡西都无法说服对方。
必须换一种方式,裕里这么想着。
同样的想法几乎在同一时间也清晰地出现在卡卡西的脑海中,他思考着回身,视线始终没有从裕里身上移开。
卡卡西怎么可能不知道女孩所说的理由的正确性,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何为最好的选择,但他想带她走,与任务完全无关。
即便是夏日,黎明时分最初的光晕也是柔和的,林子里越来越亮,穿透头顶层层叠叠的枝桠叶片,有一束光恰巧映在裕里的脸颊上。此时她一脸的灰痕,下巴上溅到几滴不知是谁的血液,额角颊边的发丝全因为汗水而粘在皮肤上,配合着眉头微皱的表情,这形象绝称不上好看,可一瞬间卡卡西却被触动了。
是的,与任务无关。他同样早就知道了,这世上有太多比任务重要得多的事。
卡卡西忍不住又向裕里走近了一步,直到能够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
他不出意料地再次听到女孩坚决的声音:“卡卡西,你若是带着我,速度就绝对赶不上午夜前将卷轴送到。我们可以换个方法……”
但他没给女孩说完的机会。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做不到?”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然后,卡卡西在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以前,便褪下面罩吻在裕里的唇上。
裕里感到一阵晕眩,不光是因为嘴唇上传来的柔软而湿润的触感,还因为卡卡西先前所说的话。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做不到。
几秒钟的时间里,无数的念头在裕里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记忆飞速的倒退,她在这个世界十多年来所经历的事、遇到过的人,那些战斗、那些拼了命想活下去的记忆片段。那种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无法挽回的窒息感再度笼罩过来。
裕里又记起自己出发前如何对卡卡西说过的话。
——我会看到的,那个和平的新时代。
可是裕里猛然发现自己先前一直认为,若是波风水门带领木叶赢得战争,那新时代便会来临。她翘首期盼着,可是与此同时她只是一味地在等待着。就如同她这些年来大多数时候总是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推动着去生活——无论是战争大环境之□为木叶忍者的立场也好、还是以生存下去为目标所以不得不低下头也好——她几乎一直被动地接受着命运,然后在失去时,懊悔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无法挽回。
她曾经有过努力,但那似乎更像是挣扎。她一直知道自己为之奋斗的一切是为了活着,但却几乎越来越看不清活着是为了什么。
不应该是这样的,裕里想着。
不知为什么,裕里记忆里早已变得陈旧而模糊不清的某些部分又浮现出来。
她看到奈亚老师站在树梢上俯看着他们说:“这些东西是教不来的,你们只能慢慢自己去体会。”
她看到战争伊始她第一次竟以下忍的实力对抗上忍时,在那个可以算作是绝境的据点里,她和司和阿斯玛几个人选择布置战场、主动出击。他们活下来,她甚至在那场战斗中奠定了一直使用到现在的自己的忍术体系。
是不是说明,他们能做到,是因为他们去尝试了?
这是多么浅显的道理,裕里回过神来。
这时候裕里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其他所有部分都像消失了那样,只有嘴唇上的感觉依旧,她感到有个更加柔软的东西探开唇齿,轻轻舔舐。
那么轻柔却像是拥有无比炽热的温度,明明没有味道却一点儿也不舍得推开。
在这个越来越深的吻中,裕里几乎无法继续思考任何东西了,但她在最开始的几秒钟里已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裕里的眼前似乎有一条她听闻已久,但却从未真正看到过的道路向远方铺展开。那一瞬间她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