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孤山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搭在查录美盈肩上,因为疼痛,他连审问的力气都没有,只好把这个机会交给了她,自己则在一旁有气无力地交待原话。
查录美盈清清嗓子,攒足气势对着被捆住的红烟头子问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他胸口紧贴地面因此只能尽力仰起脖子,回道:“奎朗!沙伊·奎朗!”
“你是哪里人?”
奎朗骄傲大声地回答:“藜兹国,我可爱的故乡!”
姬孤山暗里不屑地哼笑一声,试着自己说话:“你是西域长大,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难道不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你来都护府刺探军情吗?”
奎朗明显愣一下,疑惑道:“什么汉语?难道不是你们在讲我们藜兹国的语言?”
全场又沉默了。
大家互相打照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似乎不赞成他的话。
“对了,是这个!”查录美盈很快想起什么来,连忙撸开袖子,露出戴在腕上的一根手链。
她把手链摘了下来,举到姬孤山面前晃两晃,解释道:“只要在这条链子百米范围内,不管对方讲的是什么语言,大家都能按照自己的母语来听懂对方说的话。”
全场无言,似乎没有人相信她。
姬孤山语气很不好地呵斥她:“收回去!你也给我回去,接下来我亲自来审这帮小贼。”
查录美盈被两个士兵赶回砖房里,各种委屈涌上心头,促她在他睡过的床榻带鞋狠狠踩两脚,在干净的蓝白被褥上留了个清晰的大脚印,而后愤愤地跑去找尤里商量连夜逃出堡垒的事。
尤里看她要哭的模样,安慰几句,立马谈起正事:“这里戒严,很难从门口逃出去,但是如果能登到墙头上,我这里有根伸缩绳索,可以一直放我们到地面上。”
他说着就往腰间一个小口袋拍两拍,促使查录美盈打定主意,拉上他偷偷溜出砖房区域,绕着小路又躲开一帮巡逻兵之后,终于登到了城墙顶上。
一切准备就绪,她扣好绳子就要下去了,但是那一瞬间却又忍不住回头朝堡垒里的地面望两眼,没见到他的影子终是忍不住叹息。
“怎么了?”尤里已经双脚蹬着墙面,往下滑了一段距离,可是抬头却见她迟迟没有动静。
她回过神,摇摇头不再去想姬孤山,赶紧跟着尤里滑了下去。
牢房里的火盆子里静静燃着橘红的火苗,姬孤山坐在刑架对面的椅子里,正与奎朗斗智,一个决心要从他口中扒点有用信息,一个死活只说自己仅仅是个匪贼头子而已。
可是审着审着,姬孤山渐渐觉得与他的交流变得困难起来,这人说的话他越来越听不懂,甚至到了最后,奎朗嘚啵嘚啵的嘴皮子已完全没有了汉语里会有发音。
在旁陪审的将士们也是如此觉得,大伙面面相觑时,沉思中的姬孤山忽然掌桌厉声道:“快去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