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奈绪走到距离她即将入学的杯户中学还有五十米的地段,身后传来的叫声拉住了她的脚步。她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上浮出了怀念地微笑。在很多年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刚上小学的她在急匆匆的赶路时被一个金发少年叫住,为此还发生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插曲;但最终,那位金发少年连同他的好友都成为了奈绪的朋友,而且是自她出生以来的第一个,同伴。
身后的喊声因为她的止步而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在柏油路面奔跑的嗒嗒声,还有来人不知因用力奔跑还是激动兴奋而响起的急促呼吸。她微微地侧过头去,想看到记忆中那耀眼的金黄,却只见一团与之完全不同的鲜红,像燃烧的火焰似的跳动着由远至近。
“哟,早乙女!”穿着一件深蓝运动外衣、白色运动短裤的少年冲她挥了挥手,因跑动而微微发红的脸上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久不见,来东京旅游?”
“啊,你!”这个眼神、这个发型……奈绪很肯定自己和面前这个少年见过面,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也记起了半年前的那个约定,但她在脑海中搜索了许多遍,仍然忘掉了一件事,“……你叫什么来着?”
“咔嚓!”少年有着一瞬的呆滞,紧接着他那有着服帖留海的额角毫不犹豫地迸出了一个十字路口,面上的表情也从一脸欣喜变为了类似怨念的咬牙切齿,“向日岳人!!才过了半年就连我的名字都忘了吗喂!”
“抱歉,这方面我实在不擅长。”奈绪完全没有出现向日想象中那种尴尬表情,而是极其认真地对他点了点头:“下次我会认真记住的,向日君。”
“我说你……”
向日本来还想抱怨,却在奈绪钉得平平甚至有些严肃的面容下没了下文。他打量着仅仅半年未见的奈绪,疑惑为什么当时对自己那么臭屁的人会突然变得这么谦卑有礼。好像过于陌生似的,或者像是在生气。不过说起生气,向日脑中光线一闪……难道她,是在生他这么久没有和她联系过的气吗……
他的想法和现在奈绪的状态基本符合,但却有一些偏差。奈绪确实在生气,但原因并不是因为向日没有和她联系,而是奈绪在转身看到他红发的那一刻,心情指数便长驱直下了。因为发出这样熟悉的、充满元气的叫声的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突然离开了冲绳,完全没有给她心理上的缓冲时间,从而在奈绪身边环绕了几天以来一直跟随着她的低气压;这种思乡的情感虽然不能在爱子和奈津面前表现出来,但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便肆无忌惮地任这种伤感冲撞着自己。
哪怕会伤到他人。
“怎么,有什么事吗?”奈绪听到向日说了一半的话,看了看腕上的表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不然会赶不上入学考试。”
“啊,哦……”向日还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听到奈绪的话呆呆地应了一句。但随后又突然醒悟,蓝灰色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入学考试?!你要在东京上学??难道是……”
“没错,我现在住在东京……恐怕以后也要住在这里了。”奈绪的眼神有一瞬的暗淡,但又很快地恢复了原状,对向日欠了欠身:“时间要到了,那么就此失礼。”说完,沉浸在怀念与伤感中的奈绪便没有去管向日的脸色,转身径直走进了杯户中学的大门。
“哟,向日,被讨厌了吧?”一直手拍上了呆立中的向日的肩膀,有着一头乌黑长发、发梢在头顶梳成个马尾的少年向奈绪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个人,对你说话相当不客气的样子嘛!她是谁啊?”
“……宍户!”向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簌地转身紧紧盯着比他高了半头的宍户,漂亮的大眼睛中闪动着坚定:“帮帮忙,今天的训练暂停一天吧!”
“喂喂,昨天打电话来约我一起训练的也是你,怎么突然又要暂停一天?”宍户抓了抓肩头快要滑下的网球袋,对向日不满地说:“已经给老妈说了要到傍晚才回去,你让我这一天去哪晃悠啊?”
“那就稍微等我一会,事办完了我们就去训练……今天的午饭我请客!”
“虽然你这样说……”
“请你吃起司三明治!!”
“起司……”宍户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啊,嗯,等你一下也倒是无所谓……不过你要告诉我究竟要干什么,怎么回事。”
“太好了!”向日握了握拳,做了个胜利的姿势。一把拉过宍户搭着他的肩,将他扯到离校门不远的一棵树下,对他说起了半年前与奈绪初见的那件事。
而几分钟前已经进了校门的奈绪,已经坐在了教室的座位上。入学考试一共有三门课,国语、数学和社会,这三门课的内容都综合在了一张考卷上,考试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虽说是考试,但这个公立中学并不是以成绩为标准来衡量学生的能力,只要不是特别差的学生都可以入学。所以试卷上的题目非常简单,简单到让奈绪足以怀疑本岛中学生的知识水平。于是在奈绪做完试题的时候,离规定的可交卷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她放下笔长出了一口气,用手撑着下巴望向了窗外。
杯户中学是一所占地并不大的学校,中等部和高等部虽然离得不是很远,却没有在同一个校区。这样的学校在东京随处可见,即使在东京享有盛名的冰帝学园也是采用了这种设定。奈绪所在的杯户中学和杯户高中仅隔了一条街,从教学楼向外看,也能从郁郁葱葱的樱花树冠窥到高中部教学楼的全貌。就在她欣赏着完全陌生的校景时,对着窗户的校门口却有一个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团跳动的红色,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那是一个少年的脑袋。视力出色的奈绪认出了他,他是刚刚在校门口相遇的向日岳人。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位黑发少年,那是方才紧跟着向日跑来的,被奈绪忽略的人。他斜倚在校门口一动不动,而身旁的向日却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似的走来走去,还时不时地向校内张望。
见此情景,奈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态度对于这个少年来说确实有些恶劣。并不是说她的言语有什么偏差,这只是相对于她在半年前与向日的互动而言,她伪装的礼貌既是疏远和漠视。奈绪不禁苦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来离开冲绳、离开平古场和知念,对她的影响太大了。以她熟悉及怀念的方式出场,并不是向日的错。这样随随便便的就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耍性子、对毫不知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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