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也是一个正宗的推理迷呐!”猿渡咧开嘴露出了一口白牙,对奈绪比出了大拇指,“不过我不了解的是你为什么要调查他上午所喝过的东西,生物碱的话不是沾到一点就会马上死亡的吗?不管是喝酒还是喝咖啡什么的,离死亡时间都差得太远啊。”
“因为他所服的毒药极有可能是一种特殊的生物碱,服毒后不会马上出现中毒症状。症状会在二十分钟之内慢慢地浮现,并在最后的几分钟内突然发作身亡。”奈绪直视着猿渡的双眼,绿眼睛里满是赞许,“我想知道的是,休息室里的咖啡和便当都由谁来负责的。”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猿渡点了点头,“速溶咖啡和便当都是由草太负责的,因为他是这次海原祭中唯一的后辈。不过便当虽然是他订的,但便当盒上没有写名字,如果下毒的话拿错的几率会很高;而咖啡的话,我们都是将速溶咖啡拆开成小包装放在盒子里的,我们每个人都有喝过,所以这个也不太可能。”
“是这样啊……那么只有在他喝咖啡或者吃便当的时候接近他下毒了,而喝酒的时候也有可能。”奈绪低头思索,“这样一来我们又返回了原点,他们三人依然没有被排除嫌疑。”
“抱歉打断一下,”柳生突然出了声,“我刚才忘了说,番木鳖碱的特性让它只溶于酒精和氯仿,而且它的味道非常的……苦。”
“非常苦?”奈绪皱了眉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味噌汤就不可能了。因为就算再怎么不注意,也不可能尝不出汤中的苦味;酒也同样,虽然有酒精能够溶解番木鳖碱,但加了毒物后口味就……”
“那么只有咖啡了喏。”仁王拉起辫子在唇边轻蹭着说道,“如果是黑咖啡的话,苦味也是可以被遮盖住的。”
“不,我们的咖啡全部都是袋装速溶咖啡,里面都含有奶精和糖。如果是非常强烈的苦味的话,也是会被察觉的。”猿渡苦恼地摸了摸头顶的寸发说道,“看来只有把我们知道的都告诉警部,然后让他们专业人士调查了。”
奈绪懊恼地咬住了唇,只得点了点头。
这次因为她是第一发现者之一,所以行动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限制,无法随意地在现场寻找线索,只能从现有的贫瘠线索中窥探案件的真实。虽然她一度认为下毒者的身份已经隐隐欲现了,只要弄清了便当和咖啡的负责者就能得到重要的证据,但柳生随后所说的“苦味”却再一次地让这条线索断掉。
“如果知道毒药是被下在什么饮料里的就好了,这样调查范围就会缩小很多。难道他还喝过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吗?”
奈绪叹了一口气,和众人一起走向了回到休息室的路。
一走进休息室,奈绪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一个线条流畅的酒瓶和一旁抱着肩膀面色铁青的横沟警部。几位嫌疑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都在催促着横沟警部让他们先行离开。
“警部,看来只能回去后等鉴证科的报告了。”
一旁的川井田警部补看了看愠怒的众人,在横沟警部耳边说道。
“嗯,看来只有这样了。”
“发生了什么吗,横沟警部?”猿渡走上前去出声问道。
“啊,酒瓶是找到了,也在背包里找到了酒杯,但是酒瓶上面却没有任何指纹。”横沟对猿渡答道,“看来今天只能到这里了,过会你们做一下笔录后就可以回去了。”
“酒瓶、酒杯,原来如此……”奈绪低声说道,“看来这瓶酒和佐佐部的死亡有很大关系啊。”
她侧头看了看桌子上那瓶不认识的外国酒,轻轻念出了瓶身上的字,“A?这是什么?”
“A,产于法国的一种相当有名的利口酒。”川子风情万种地撩拨了一下长发,走到奈绪身旁解释道,“它的口味非常苦,但是酒液却漂亮得像糖浆一样,没想到佐佐部那家伙还有这种华丽的品味。”
“——苦味酒?!”
奈绪地大叫了起来,引得其余几人纷纷侧目。
“是这个没错,是这个没错呐!”她高兴地眸中亮光闪闪,甚至不自觉地用上了冲绳方言。奈绪唰地一下抬头看向了被刚才的大喊吓了一跳的田中草太,危险地眯起了双眸,“田中桑,佐佐部喝的是这个酒没错吧?”
“是、是啊。”
“那么,是你看着他‘亲手’将酒从包里拿出来,并且‘亲自’倒上酒喝掉的么?”
奈绪无意识地操着一口冲绳方言,一边询问一边走向了田中草太。但在田中的眼里,她这个时候的语气和眼神更符合“逼近”这个词。被充满了冷冽光芒的金绿色眼眸盯着,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脊梁上汗毛竖起。懦弱如他,一下子就变得慌乱了起来,连声音也磕磕巴巴的。
“没、没错,佐佐部前辈是自己拿出来,又、又自己倒酒喝的……”
“那为什么瓶子上会没有任何指纹呢?”奈绪咧开了嘴角,“你仔细想想,他喝酒的时候有没有戴手套之类的?”
“手、手套?”田中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好、好像有戴,前辈好像说这个酒太珍贵了,所以要戴着手套拿酒。对了!电视里的葡萄酒收藏家不都是这样做的吗,戴手套拿酒什么的。”
“是这样吗?”
奈绪一愣,但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充满气势的状态,甚至凌厉的逼问气势比方才更胜。她转过头去对横沟警部问道,“警部,酒杯上面有死者的指纹吗?”
“啊?当然有了!问这个干什么!”横沟警部显然也被奈绪刚才的气势吓了一跳,似乎有点恼羞成怒地大喊着,胆小的田中和横沟身旁的川井田甚至打了个抖。一时间,除了说话的奈绪和横沟之外,所有人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果然如此!”奈绪丝毫没有受横沟的气势影响,又转头面对了田中,“那么田中桑,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戴着手套喝酒的佐佐部会在酒杯上留下指纹?”
“因、因为……”田中又倒退了一步,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视线移到了酒瓶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对奈绪不满地大叫了起来,“为什么光问我啊!难道你认为是我在前辈的酒里下毒的吗!我只是凑巧在那个时间看到他喝酒而已,发现前辈尸体的时候我正在岗位上啊!”
他一席话喊完,全部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脸上。除去依然是面瘫表情的中村乐平,其他人均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那么,佐佐部确实是被毒杀的吗?”中村乐平推了推眼镜,看向了横沟警部。
“没错。”警部点了点头,突然发出了阴森的笑声,“呵呵呵,我似乎从来没有对你们说过死者的死因呢。”
“可、可是,你们又说饮料又说指纹的,不是喻示着佐佐部是被毒杀的吗?”田中的脸色倏然变得铁青,他求救地看向中村,不知所措地喃喃,“中村前辈,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不,我原本以为佐佐部是被灌醉后殴打致死的。”
“怎么这样……”
“不仅仅是这样喏。”仁王翘着唇说道,“从审讯一开始的时候横沟警部就把重点放在了死者被殴打的外伤上,我也曾经说过‘调查后脑外伤’的话。如果不知道死者死因的人,在听到了关于酒的话之后,第一个能想到的只是‘死者会不会被人灌醉后打死’、‘他的酒瓶里有没有安眠药’之类的吧?而第一个察觉到调查方向的人,只有下毒的犯人喏。”
“我本来也只是想着询问一下而已,没想到你因为心虚而漏洞百出,最终还是由自己说出来了。”奈绪低垂下了眼帘,“心里没有鬼的话,为什么会怕呢?如果照实情说的话,我不一定会马上注意到你呢。”
田中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迅速被川井田警部补铐上了双手。
警车呼啸而去,立海大的校园内又恢复了平静。红彤彤的夕阳挂在了树梢上,温暖了杀人事件带来的些许寒意。三位少年站在体育馆外,感慨地看着被夕阳映红的体育馆。
“没想到就这样结束了,真是闹剧一场。”奈绪舒了一口气,“能够破案也完全是运气,光凭线索的话我果然还是差得远。”
“不过也多亏了你最后的逼问呐,冲绳古武术的气势真是一般人无法比拟喏!”仁王促狭地低笑了一声,“就连我都感觉到了飕飕的凉气,更别说直接面对你的田中了。呐,柳生?”
“说的是呢,看来上次你说的‘训练’,就是空手道了吧。”柳生极其自然地接上了仁王的话,认真地说道,“不过训练的时候千万要注意,伤痕可不适合女性哦。”
“嗨嗨……”
奈绪无奈地叹了口气。仁王和柳生对视了一眼,一起笑了出来。
“——奈绪!!”
“——仁王!!”
两声合唱般的大喊撞入了众人的耳膜,远远看去,从渐渐散开的人群中挤出了两位矮个子的少年。一头金黄色短发的便是坂本数美,而另一位红发的少年则赫然是仁王的同学丸井文太。
“奈绪!你们到哪去了,害我们找了这么半天!”
“就是说啊!杰克和幸村也在帮我们找呢,得赶紧给他们打个招呼才行!”
数美一上来就扑向了奈绪,而丸井也站到了仁王身旁。宇治川夏树在二人身后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对几人招了招手。
“奈绪,该吃饭了哦。”
“嗯。”
奈绪弯了弯唇,回头对“狼人桑”和新认识的柳生笑了笑。
“两位,要一起去吃晚饭吗?”
“——啊!去吃烤肉吧!再叫上杰克和幸村!”丸井在一旁咋呼着,马上掏出了口袋中的携带电话。
仁王对柳生挑了挑眉,后者则微笑着点了点头。
“也好呢,这也算‘同甘苦’过了吧。”
“噗,那以后来一次‘共患难’?”仁王也弯了嘴角。
“联系好了!我们现在去校门口和他们集合!”
丸井合上电话比了个V字,漂亮的紫眼睛笑得弯在了一起,“我们走吧!”
众人点了点头,一边说笑一边走向了立海大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