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我不是同情淳博士,我父皇的江山永固,也是我扶苏的江山永固。你说的对,在滚滚大势之下,还想变回去的,终归会被碾压而已啊。我只是有些不忍而已。”
扶苏最后的话暴露了他内心的弱点,这是乐正喜欢的,也是乐正讨厌的。不过扶苏的性格就是如此,广为人知,也许以后的事情会让他变化吧。
“仁慈,是留给弱者的!”
乐正的话让扶苏又是一惊,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那位雄才大略的父皇,他记得父皇经常说他太过仁慈。如今乐正也这样说,难道自己真的太过仁慈了吗?
扶苏的马车越走越远,迎着快要落山的夕阳,越走越远......
而此时在博士官淳于越的小院门前,又传来了敲门声。
头发灰白的淳于越再次打开了院门,有些好奇的看向了来者。
“淳博士有礼了,在下拜见淳博士。”
来者看到淳于越出来,当先恭敬的行了一礼。
等到抬起头淳于越才看清楚来者,来者是个中年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你......你是......你是张......”
淳于越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一抹久远的回忆慢慢浮现,记忆中的那个身影渐渐的跟眼前的此人重合。
“淳博士,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入内详谈?”
中年男子看到淳于越认出了自己,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似乎顾忌着什么。
淳于越此时脸上并没有露出欣喜的
脸色,而是轻轻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来者让进了屋内。
“你不该来这里的,这里可是咸阳,你来这里不是自寻死路吗?”
淳于越进屋之后再次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来者。
“淳博士,想我张良逃亡至今,还不是逍遥自在,咸阳又不是龙潭虎穴,我又有何惧!”
中男子的身份终于显露了出来,正是从义渠城赶来咸阳的张良。张良出发时间比乐正要晚一些,但是仍然在城门关闭之前抵达了咸阳城。
没有想到张良竟然会来拜访淳于越,这让淳于越很是惊讶。
张良是谁?那可是韩国的公子,那可是刺杀过始皇帝的人,淳于越能不惊讶吗?
“你在别处逍遥自在,那也只是在别处,大秦如此之大,你又何必来咸阳。如今我可是大秦的博士官,陛下赐封的官位,你不怕我叫来卫兵抓你进咸阳狱?”
“博士,你不会这样做的。”
说着,张良拿出了一块玉佩,造型古朴的玉佩上清晰的可着两个字“稷下”。
淳于越看到这块玉佩,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哎,你这是何苦,齐国已经没有了,稷下学宫也早就化为焦土了。”
“博士,你我都是出自稷下学宫,有同窗之谊。我张良虽然落魄至此,但是一日没敢忘记先贤的学问,这次来也是想向博士求取学问的,还请博士不吝赐教。”
说着,张良收起玉佩,再次恭敬了行了一礼。
张良的话再次让淳于越想起了那段同窗学习的日子,那个时候的稷下学宫何等辉煌。可谓是人才济济,群英荟萃。可惜啊,自从大秦一统六国之后,那些学问渊博之人都各自散去,而稷下学宫也不再有昔日的繁荣。
可是张良的身份再次让淳于越犹豫了,毕竟此时自己是大秦的博士官,是始皇帝亲自册封的官职。而反观张良却是一个刺杀过始皇帝的刺客,但同时张良也是自己在稷下学宫的学友,这让淳于越一时无法抉择。
虽然理智告诉他张良是危险的,说不定还会为了报仇再次刺杀始皇帝,但是那段共同经历过的日子,同为稷下学子的时光,让淳于越一时有些不忍。
“博士,你不必担心,我这次来真的只是为了求学。先贤的学问在下仰慕非凡,论儒学的学问,也就属博士您学识渊博了。在下只想求取先生的学问,绝对不敢做他想。”
张良再次恳求道,这可是自己在咸阳城唯一敢来见的人。就因为他们曾经是稷下学宫的学友,就因为张良知道这个老者拒绝不了这样真心求学的人,哪怕自己是一个逃亡的刺客。
淳于越静静的看着张良的眼睛,从那里他没有看到复仇的怒火,也许这几年的磨砺真的让他有所改变吧。
淳于越就这样静静的思索了良久,终于缓缓的开口道。
“子曰:有教无类。既然你诚心求学,那就暂且留下吧,不过切记不可招惹事端,如若不然,老夫拼着一身性命,也会把你送进咸阳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