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这种事总有第一次。
他捡起了那把大刀,走到阿贵身边,努力的调整情绪。
阿贵现在已经意识不清,只是本能的呻吟着。
董小平一咬牙,闭着眼一刀砍了下去。
头身分家!
在不能安乐死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最人道的死法了,他很快就会失去知觉。
秦楚玉别过头,说道:“把他埋了吧。”
“可是,你的脚有伤走得慢,再不下山,咱们就只能在山里过夜了。”董小平担心晚上会又有什么危险。
秦楚玉有些伤感地说道:“好歹主仆一场……不想让他暴尸荒野。”
董小平没办法,只能用大刀挖了一个浅坑,把尸体放进去,再随便弄了一点土盖在上面。因为大刀不好使,弄完这一切,都已经是下午。
天黑后,两个人坐在篝火旁,吃着携带的干粮。
董小平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想:“古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今天虽然遇到了老虎,却没了阿贵这个讨厌的家伙,既然阿贵已经死了,那我应该直接升任随行仆人了吧,这样还把留在仙门的问题也解决了。
“没想到把时间控制用于战斗,效果还不错,虽然目前看来只能像今天这般守株待兔,但也许还能应用于其他的战斗方式,真是手残党的福音啊。”
“阿福,对不起。”秦楚玉突然歉声说道,“我以前听信阿贵的话,经常误会你,明明你才是最为我着想的人,我却不知道。”
董小平无所谓地说道:“都是那个阿贵太恶心。”
秦楚玉摇摇头,说道:“是我太笨了,谁好谁坏都看不出。”
董小平笑道:“那你现在好好看看,我是不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大坏蛋?”
秦楚玉抿嘴一笑,说道:“谢谢你提醒了我,那就让我好好看一下。”
董小平奇道:“你还真的能看岀来啊?”
“当然。”秦楚玉神秘一笑,然后居然打开包袱,取出了拜仙令以及金银财物,看着他说道:“现在咱们在荒郊野外,你完全可以杀了我,然后把这些东西都抢走。”
董
小平惊道:“你干嘛?不要考验我,我这人最禁不得考验!”
秦楚玉说道:“我就是要考验,你好好想想,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董小平说道:“你傻了吧,万一我真的杀了你怎么办?”
秦楚玉伤感地说道:“此行千里迢迢,我又什么都不懂,路上不知道遇到多少困难,我只能依靠你,要是我一直防着你的话,我们肯定走不到地方……如果你真是坏人的话,我宁愿你早点动手。”
董小平心想:“看来今天阿贵的表现让她很失望,不过她说得倒是对,如果自己存心暗算她,还有这么长的路,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怎么能躲得过?这人不错,够有魄力!”
董小平当然不会杀她,他是想求仙,对这些财物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早就断定拜仙令抢了也不能用,仙门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bug。
看她情绪不高,他开玩笑地说道:“算了算了,今天挖坑埋人累死我了,还要我再埋一个人,那不是要了我老命吗?”
秦楚玉笑道:“那我自己来挖好了,就麻烦你帮我盖点枯枝树叶就行。”
董小平也笑道:“你好歹也是官宦子弟,这么简陋怎么行?我免费赠送你一个墓碑,不知道你想在上面写什么?”
秦楚玉笑道:“就刻——连续两次识人不明的笨蛋之墓。”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董小平是哈哈大笑,秦楚玉却是巧笑嫣然。
看着她的精致脸庞,大眼、长睫、柳眉、俏鼻、小酒窝,董小平不知怎么想到了“笑靥如花”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用来形容她,凭良心说真的是一点违和感没有,若不是知道她是男身女相,绝对会让董小平心神一荡。
不得了,要是长期和她相处下去,我的钢铁直男的性取向怕是有点保不住!
“阿福,你今天好厉害,一只手一根木棍就打死了老虎,可比咱们家的牛武师还厉害!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你是不是偷偷地……”
秦楚玉看董小平盯着她发呆,忽然仿佛意识到什么,笑容立刻消失,神态也变得有些尴尬,把脸别向了一旁。
董小平这才反应过来,暗骂该死。
他知道,秦楚玉这是有意识的回避自己的女儿态。
她从小到大,就接受了一种观念:生为男儿身,就不应该做出女儿态。
不仅家里人有这样的想法,各种书籍经典里也是讲究天地阴阳,男纲女常。 她自然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自己不正常,需要进行纠正。
她不得不时常审视和纠正自己的表情、动作和语言。
可是,仿佛这就是她的天性,无论怎么纠正,女儿态总会在不经意间自然流露。这让她非常矛盾和痛苦,若不是她天性乐观,早就撑不住了!
董小平和这个世界的人有不一样的看法。
前世从各种媒体上看到很多两性人、变性人、同性恋,所以董小平知道有一些人天生就是这样。既然不危及健康,也就不是一种病,只是一种偏好而已,完全不需要纠正或者治疗。
如果当事人选择做手术,来去掉或获取另一性别特征,那是她(他)的自由。
就算不想做手术,女穿男装或男穿女装,以自己喜欢的性别在社会上生活,至少在文明比较发达的地区,已经被人们接受。
可惜在这个世界,秦楚玉就不得不承受各种压力,没有人能理解,更没有人能接受。
通过阿福的记忆以及这一个月的相处,他知道,其实秦楚玉在心理上完全是个女子。
奈何所有人,尤其是秦家人,始终认为她应该是个男子,对她施加了很大的压力。
秦楚玉虽然识人不明,但对他还是很好的,从来不用主子的态度来苛责他,食宿上对他也很照顾,别家的仆人哪能有他这种福气。
想到这里,董小平忽然很同情她,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