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先养着,之后想办法。
一个孩子也吃不了多少。
婉娘:“一直吃着药,只是……情况还跟之前差不多。”婉娘没开门,隔着篱笆想了想,瞧见隔壁没人,压低声音,“陶先生,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成吗?”
陶仵作不擅长应付妇人,刚想喊焦昀出来,就听到这句,他啊了声,随后赶紧应了:“自然没问题,焦夫人可是有何难处?”
婉娘回头看了眼:“是这样的,明个儿就是丑姑头七,过后就要下葬,可陶先生也知晓,大家情况都不太好,所以我想着,拿出五两银子买个便宜的棺材。只是又不想让人知晓这是我买的,毕竟我家就剩我和昀哥儿,怕被有心人惦记,所以……能不能说是衙门给买的?”
婉娘一直没抬头,所以没看到陶仵作听到时那一瞬间的怔愣和诧异,甚至没忍住视线落在婉娘侧身垂首的侧脸上,秀美静好,让他莫名觉得面前这人仿佛周身都带着一层金光。
他原本以为婉娘是要说柏哥儿的去留,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提,还提出要给丑姑买棺材,毕竟他们根本没关系,能做到这点,着实难得。
可想到这是焦秀生的妹子,焦老秀才的女儿,似乎……又那么合情合理,毕竟他们都是仁义又心善的人。
婉娘一直没听到回答还以为陶仵作不答应,“要是不妥当,那就当……”
“不必。”陶仵作回神,赶紧应声,随后顿了顿,解释道:“咳,是这样的,焦夫人不必这般麻烦,我们县衙已经出资给丑姑买了一副棺材。”
“啊?”婉娘一愣,如今县衙还给横死的买棺材?
大概太过惊讶,她忍不住抬起头,刚好对上陶仵作看过来的目光,赶紧移开视线。
陶仵作看出婉娘的疑惑,面色有一瞬染上不自然,刚好那两个衙役也走过来,远远瞧见陶仵作喊了声。
陶仵作挥手,两人过来,因为最近陶仵作时常来看柏哥儿,所以他们倒是没多想,“又来看柏哥儿?那小孩恢复没?”
陶仵作摇头,“还没。”
一个衙役叹息一声,“可惜了。对了陶先生,棺材估计快抬过来了,我们去看一下吧,给马夫指指路。”
陶仵作应了声,回头刚想告辞,另外一个衙役忍不住感慨一声,“陶先生,要我说,你随便买个普通的棺材就行,哪有一出手就是十两买个那么好的棺材,衙门里一群人都羡慕哭了。我们月薪也才一两啊。”
都快顶他们一年到手的银钱。
陶仵作:“这不一样,那丑姑……挺让人同情的。”几乎是无妄之灾。
其实陶仵作也不是谁都救,只是刚好这事赶上,加上那柏哥儿着实可怜。
他主动掏银钱买棺材,一则是因为丑姑家已经没人,只剩一个孩子,还呆呆傻傻的;二则,也是让松郡村的人知晓衙门重视丑姑,日后留柏哥儿在松郡村,至少不会亏待。
婉娘诧异不已,“一个月才一两吗?”她不知衙门这些人一个月拿到手的钱,可如果真的只是一月一两,那这一年陶仵作岂不是要勒紧肚子?“那还是……”
陶仵作知晓她想说什么,出声道:“无妨,十两我还是拿得出的。”
大概平日在衙门闹腾惯,一听这话,两个衙役嬉笑一声,“小娘子,你这就不必担心,要是我们这些人拿不出,陶先生自然不怕,他可是京城来的贵人,光是陶家这两年往陶先生这边寄来的银钱就够他买好几栋宅子,更不要说他爹和我们家大人当年是同窗如今更是同僚,陶家最不缺的就是……”
“该办差了。”陶仵作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快把他老底都给掀了。
陶仵作朝婉娘作揖,赶紧拉着两个衙役走人:真是……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这两个家伙。
两个衙役大概知晓陶仵作好相处,平日这样惯了,很快也拱手跟着走了。
婉娘这才松口气,不会吃不上饭就好。
那怪不得陶先生平时动不动就给昀哥儿买点心,她一直还当衙门给的银钱高,没想到……不过,陶先生为何会来他们昌阳县当差?
婉娘也没继续多想,先是去看了一番焦昀。
焦昀听到陶仵作过来了,以往他就去了,可如今身边有个柏哥儿,他怕柏哥儿跟过去,万一听到陶仵作谈论丑姑尸体什么的,只能没过去。
婉娘招招手,等焦昀到角落,柏哥儿的视线追随着他,只要不离开看不到的地方,柏哥儿这几日都很安静不会追来。
婉娘压低声音把陶仵作已经买了棺材的事说了。
焦昀应了,倒是没说别的,陶仵作虽然忙起来不要命,但也知分寸,他既然掏银钱那就是负担得起,不像是充当冤大头的人。
婉娘下午不必去镇上,开始准备灵堂。
焦昀陪着柏哥儿,直到天黑之后,松郡村里的人大都歇下。
婉娘带着焦昀,焦昀牵着柏哥儿,一大两小朝丑姑家去。
一步步,在夜色里,焦昀觉得仿佛踏在心头,尤其是瞧见身上已经被套上的粗白布,额头上也绑了白头绳,他和柏哥儿是同样的装扮,去送丑姑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