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萝, 我实在是忍不住要说你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马车里,胤祥坐在我的对面, 双眉紧蹙。
刚才的那一幕又出现在脑海中,我咬紧牙, 不说话。
“他病成那个样子,你的女儿哭成那个样子,你居然舍得走,你的心莫不是铁石做成的!”
“留下来又能怎样?每天在一处四方的天空等着他,等着他来一趟然后又各顾各的?这期间还要忍受他去别的女人那里,看着他将别的女人抱在怀里故作无视然后每晚等他来翻牌子……”
“松萝……”
“再然后每三年选一次秀,八旗以内四品以上家中的未婚女孩源源不断的涌进宫来住进他的三宫六院里, 然后我是不是还要每天想着怎么邀宠怎么算计怎么钩心斗角怎么打发时光怎么以免色衰而爱弛……”
“松萝, 别说了……”胤祥长长的叹了口气,面色严峻的看着我,“我只问你,你……是不是还爱他……”
我微微苦笑, 目光移向一旁, 沉默片刻,道:“你应该问我还有没有能力再爱谁了……”
“……松萝……”
我掀开窗帘的一角望向车外:“其实回头一想,自己的生命中能毫无保留的爱一回,也算是没有白来这世间一趟……毕竟,寒冷的寂寞的生,不如轰轰烈烈的死……”
好半天,只听见他道:“然后, 还是回江南吗?”
我点头:“或许距离远一些,想的就少些,人就不用那么累。这样就能有勇气过新的生活。”
“那孩子呢,铃兰怎么办?你就不想她吗?”
我的心头一阵黯然,慢慢放下窗帘:“我是她的额娘,怎能不想她呢……是我对不起她,是我没有尽到责任……”
胤祥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只希望铃兰那孩子能平安健康就好……”
铃兰,注定是两个孩子中受到伤害最大的……
马车在哥哥的府门前停了下来,我与胤祥无语对望良久,最终还是道了别。
“松萝,前几天柜上的人送来一封信,没有署名,我拆开一看,发现里面又是一封,写着让我转交给你的。”吉泰从书房内拿出一封信来给我。
我疑惑的望着他:“谁送来的?”
吉泰摇摇头:“柜上的人说送信的人很面生,也没透漏姓名,只说见信就知道了。”
我将信将疑的取出信展开:
姨娘尊鉴:
多日未曾拜见,不知姨娘一向安好?姨娘对侄之情,侄一直铭感在心,每每回忆,俱是姨娘之亲切和蔼之音容。姨娘与家父及家母之交侄亦深知;在其心中之地位侄亦知晓。
家父对姨娘可谓一片深情,每念及姨娘必喜言于色、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然近一年来家父神色日渐沉郁,总默然无言,之后侄才知晓原因。
侄知姨娘对家父之情亦深,遂不愿姨娘对家父有怨怪之心。青柳之事,并非家父所为。侄知此写给姨娘之信有背家父之意,但侄为子,理应为父着想,而家父非要承担此事之原因姨娘若能细想或已明了。
侄仍要对姨娘曾愿只身探望家父感激不尽,使家父不若孤寂凄寥太甚。
传此布达,敬颂,
颐安。
侄皙敬叩拜上二年二月
我的内心波澜翻涌,握信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从前的一幕幕在脑中一一闪现、还有去年时他苍老的容颜。
胤i,你真的骗了我吗?胤i,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是想让我恨你,还是想要抹去你在我心中的记忆?胤i,你好傻……
“松萝,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快乐过,所以,当我不快乐的时候,你会陪着我吗?”
“我会。”
年轻的面容上那双透着淡淡忧虑的清莹眸子信任的望着我,那个时候,你必不会料到将来。
而我许下的诺言,却没有实现。
我终于发现,若说此生有负于谁——是胤i。
胤i,是我负你一片真情……
“松萝,你真的想好了?”吉泰拿着棋子的手停在半空,转过头看着我说。
我点头:“是,我想好了。”
“你觉得他会答应?莫说是他,我也不会答应。”
“为什么,哥哥!”
他的神色缓了缓:“那你又为什么要从宫里出来?还不是因为不能忍受那样没有自由的生活!可你明明知道那里连宫里也不如……”
“哥,这怎么能一样,这是两回事……再说,他已经没有多少光景了……”心头一酸,令我再也说不出话来。
吉泰皱了眉认真的看着我,半晌道:“你怎么知道?”
“……预感。”
吉泰翻了个白眼,又道:“我看这事儿啊,不成。我知你的倔脾气,我答应不答应是其次,只是他未必答应。再说,你这样不是、不是……”
“不是怎样?”我看着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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