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费宗族给了两千两银子,而许宗主给了三千两银子。孔石并不是见齐钱就拿的无赖货色,他并没有收许宗主的三千两,而收了费宗主的两千两。这正是他忖度郭裕飞喜恶所处的决定。
当下,孔石又说:“既然如此,还请宗主放心,剩下的是交由属下做便好了。”
郭裕飞说:“哦?不知先生想要如何做?”
孔石说:“我自会定下日子通知而宗前来,说服许宗主接受赔偿,让两家重归于好,至于那五万两银子嘛……我打算抽两万两,剩余三万两给许宗主当作赔偿。当然了,这只是我所想,具体金额还需要跟许宗主商谈。不知宗主以下如何?”
郭裕飞先是沉思一阵,而后却摇了摇头说:“先是,我认为此事还有更佳方案。”
“这……这……”孔石惊愕万状,但很快平静下来,毕恭毕敬地说:“宗主有何高见,还请示下。”
平日里,宗内大小事务均又孔石处理,虽然遇到大事,郭裕飞也会过问几句,但只要是孔石主张的观点,郭裕飞从不反对。所以,孔石满以为自己这一次所说郭裕飞还是会认同,却不料碰了钉子。
郭裕飞微微一笑,说道:“我想的是,不仅仅让两家言和,还要让两家更进一步,结为亲家!这样做可有三点好处。
一来,许小姐变成了费夫人,八开宗与虎鱼宗两家变成一家,既然成了一家人,那今后的矛盾摩擦不能说会完全消失的,但起码会免少许多。二来,两家结亲,许小姐便保住了清誉,而咱们可是媒人,能赚的可不只两万两了吧?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许小姐跟费少主是真心相爱,能够喜结连理,那才是真正的大喜事,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其中功德,不言而喻。”
孔石听了这话,暗自冷笑:“你想得是好,但是两宗架起来已死了近四十人了,又怎么可能皆为亲家?就凭咱们湖州宗?咱们有这么大面子吗?”
不过,他心中所想在脸上可没显现出半分来,反而一本正经,万分敬佩地说:“郭宗主高见,属下难及万一。”
这时候,沈墨砚皱眉说:“可是……相公,你想法虽好,但是他们两家会愿意吗?”
孔石窃喜:“看,这是你小老婆说的,可不是我说的。”偷偷窥向郭裕飞,本以为他会抓耳挠腮,却不想他却是一副气定神闲模样,好似胸有成竹。只听他说:“无妨,到时候,我出面说和。孔长老,烦请你告诉两家,就说我湖州宗愿意出面。”
“是,属下这就差人前去通知,时间定在三日后如何?”
郭裕飞摇了摇头:“太早了。”
“那么……七日后?”
郭裕飞摆手:“还是太早,告诉两家,会面定在半月以后,但是要跟他们说清楚,半月之后,我湖州宗自由公判,但这半月之中他们两家不得动手,谁要是先坏了规矩,就别怪我湖州宗不客气了。”
“是,属下了然。”孔石得令退出大堂,心里头直打鼓:“二公子调度起来有模有样,说话时掷地有声,但他到底有什么方法能说通两家认同这桩婚事呢?而且干嘛要推到十五日之后?”他皱眉沉思,数十息后,有了主意“唔……二公子应该是认为两家当下正在气头上,会面谈不出什么结果,而晾上半个月,等火气消了,更好说话,嗯……我一点我倒没有想到……”
第二日一早,孔石便挑选两名精明强干的宗内弟子分去给虎鱼宗、八开宗传话,给虎鱼宗所说的是湖州宗愿意出面撮合一次三方会谈,并由有宗主郭裕飞亲自主持,请虎鱼宗在半月之后来湖州宗与会即可。向八开宗所述除过上述内容外,孔石另有一句话嘱咐,便是让费会谈时要在许宗主囚禁女儿一事上做做文章。
半月时间一晃即过,这日辰末巳初十分,虎鱼宗许宗主,八开宗费宗主以及郭裕飞和孔石皆汇聚在湖州宗会客大堂之上,一番寒暄后,分主次坐下。
众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由孔石切入正题:“许宗主、费宗主,据闻两宗前些日子闹了些误会,竟到了动刀动剑的地步。我家郭宗主听说以后甚为焦心,也是在不愿看着咱们湖州境内的宗派自相攻伐,所以特邀二位前来说和说和。”
费宗主微微一笑,说了句:“有劳郭宗主了。”
而许宗主面色如铁,半点表示也没有。
郭裕飞清了清嗓子微笑着对许宗主说:“许宗主,令千金归家已是半月有余,一切可安好?”原来,在郭裕飞答应出面调和后,费宗主便悄悄派人将许小姐护送回宗了。
许宗主这时候才对郭裕飞绽个笑容,说道:“有劳郭宗主挂怀,也是我女儿运气好,入了贼窝还能囫囵个的出来。”说话时不住去睨费宗主。
费宗主暗暗咬牙,但表面上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并不说话。
郭裕飞说:“唔,那便好,那便好。只要许小姐没事,就好。”
许宗主听这话可就有点偏着八开宗了,忙说:“恕许某人无礼,光是我女儿性命无虞,可不能说‘好’,我女儿可是女儿家,且原本有一段大好姻缘,就是因为被贼人之子掳劫,丢了清誉,也丢了姻缘!这还谈什么好了?”
费宗主按捺不住,拍案而起:“姓许的,你休要欺人太甚!你口一个‘贼人’,你骂谁呢?”
许宗主针锋相对,也站了起来,大吼:“谁是贼人,我便骂谁!”
孔石连忙赔笑:“两位切勿动怒,切勿动怒。来来来,品品这茶,这可是在下珍藏的普洱茶饼。”
费宗主“哼”了一声,率先坐下,闷头喝茶,许宗主也不敢在郭裕飞面前做的太过分,也跟着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