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错,错的是你。”
柳预谶一愣,心里想,莫不是这许愿灵在地府被关得太久了,脑子也坏了?
他刚暗戳戳地揣测,那男鬼手里的羊脂毛笔突然变成了黑色。笔头上的线就和繁殖了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朝柳预谶飞去。
白色的毛笔线和蜘蛛丝一样盘上柳预谶的脖子、手臂,还有脚。
他听得男鬼不停地怨念:“我没错,错的是你。”
男鬼就和个复读机一样,但比复读机有感情。
缠绕上来的毛笔线越来越紧,他的脖子快被勒断了。
柳预谶用力反手抓住毛笔线,滴血的指头在空中画出梵文,嘴里低念一声,那梵文旋转着飞到男鬼头上。
倏的,梵文朝男鬼砸下,男鬼化作了一团烟,毛笔也摔在了地上。
身上的束缚没有了,柳预谶揉了揉出血的脖子,咳了好几声,走了过去。
他弯腰刚要从阵眼捡起毛笔,那毛笔却又化为了烟雾。
柳预谶发现他刚刚踩在的地上是半只阵眼。
五指花开得越来越灿烂,也越来越密集,就好像他脚踩的是奈何桥。
和诡异的仓库一模一样。
书桌上香炉里的香还未烧完,却已经灭了。一股浓烈的香火味扑灭而来,有些呛鼻,柳预谶忍不住咳了两声,这一看就是劣质香。
但书桌上的香已经灭了。
只是它并没有烧完,但已经灭了。
柳预谶朝书桌靠近。
突然,从天花板上飘下来大把大把的纸钱。
他伸手接了一张。
这并不是纸钱。
这是泛黄的纸,夹杂着潮湿的霉味。
细细一看,其实上面是有写字的,只是字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四周忽然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
金色的大鼎里点着无数香蜡。
柳预谶打量着四周,他身后是一座神像。梁上是一个匾,写着“神月殿”。
这座神殿格局不大,但香火不断。
一个年轻妇人走了进来,跪在桌子前,拿起羊脂毛笔写下娟秀的字。她放下笔,撕下黄纸,跪在鼎前,手夹着黄纸,拜了三下。
柳预谶听到她说:“保佑我家相公高中状元,事事顺心。”
她说完,将纸在香上点燃,看着它烧尽,她便离开了。
没多久,又来了一个斯文的年轻小伙子。
他也跪在桌前,提笔在黄本上写下自己的愿望。
他撕下来,跪于鼎前,眼看着烧了一半的纸飘落在地上,他弯身把纸捡起来,丢进香里,又飘了出来。
他纳闷嘀咕道:“怎么回事?”
年轻人捏起一角在香上,可依旧没烧完,他试了好几次,终于放弃了。
他松开手,那烧了一半的许愿纸飘在了地上,他离开了。
静静躺在角落的许愿纸突然又燃了,连同上面的字一起烧成灰烬。
又来了一个老妇人。
她也跪在了矮桌前,拿起笔有些发愁,嘴里念叨着:“月神莫怪,我不会写字。求您保佑我家儿媳妇平安生下孩子,我儿子能早日回家。”
她在纸上划了一笔,发愁地放下,那笔突然飘了起来,发出少年的朗朗之声,“我帮你啊。”
那毛笔在黄纸上写下老妇人刚刚嘴里念叨的话,老妇人吓得脸色发白,一屁股坐在地上,“鬼,鬼!”
“我不是鬼,我是灵!”
可是老妇人已经吓晕了。
没多久,老妇人的家人找来把人抬回去了。
然后,村里传来了消息,说神殿闹鬼。
神殿来的人越来越少,神殿的香火也断了,里头也落了很多灰。
那只被搁在桌台上的笔也没有再被人拿起来过。
终于有一天,下着暴雨的夜里,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孩跑了进来躲雨。
他摸着殿里不知放了多久的苹果,边吃边骂:“我呸,你们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有本事和我单挑啊!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不得好死!”
他靠着桌子,望着神像,道:“这儿许愿灵吗?”
他咬着苹果,道:“能不能让那些欺负过我的家伙不得好死?!”
平放在桌上的毛笔转动了下。
没多久,一场大火烧掉了神殿。神殿外站着一群村民,他们冷眼旁观。
神匾倒了,神像也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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