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咖啡厅很安静,我选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没过一会儿,非便下来了,穿着一套很简单的休闲装,跟平时化妆时的模样稍有不同。
这是我们的第三次面对面。第一次,因为意外,心中全是忐忑不安的慌乱,还来不及交流。第二次,不过是稍有熟悉的陌生人,我怀着被接见的紧张心情,更像一次官方会面。而这一次,对于我和非之间,是有着里程碑意义的,我们谁都无法忘记。
那个雨中哭泣的,是不听话的小孩,那个冷中送温暖的,是崇拜偶像的影迷,只有在这夜已深的咖啡厅里,我们面对面的坐着,是朋友。
我问非喝什么,她说为了保养皮肤,只能喝矿泉水,我说要不你喝热牛奶吧,滋养皮肤,对睡眠也有好处,会让你做个香甜美梦的。她微微一笑,说行。
我点了一客香焦船。非立刻笑了:“真是小孩子,这么晚了还吃冰淇凌。”我无法跟她解释这一天的焦灼与不堪,只是笑着回答:“对其他甜品倒没有兴趣,冰淇凌却是最爱。”
东西上齐,再无人来打扰,我迫不及待的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酒店?”她说:“我演过警匪片啊。”然后我俩都笑了,她接着解释:“这个酒店的钢琴师只会弹一支曲子,我来住好几天了,都没有变过。”我乐了:“你真敏锐,我根本都没想到。”“怎么都到这儿了,不跟我说一声。”“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到了又担心你累了,所以就没说,没想到电话泄密了。”
我的心情无比愉悦,这一天受的气,上的火,完全烟消云散了。我们聊的很开心,她给我讲白天拍戏的趣事,我给她讲做节目时遇到的大腹便便的有趣老板。非是一个随和而健谈的人,不像她外表那么沉静,也不像在媒体上看到的有一点点清高的骄傲。
有一些人,只可远远的喜欢着,不能走近,因为走近了才发现,你喜欢的,只是他远远的一个轮廓。我很庆幸,我喜欢的非,跟我想像中的一模一样,没有一般明星在看似高人一等背后的俗不可耐,我心目中的非,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时间过的很快,周围的人也渐渐少了。我跟非说:“我得走了,不能再打扰你休息了,今天谢谢你,能陪我在这聊天。”非说:“巧巧,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以前就知道你的,只是你自已不知道罢了。我常常去看巧巧大侠写的文字,你跟我想像中的一模一样。”我低下头来,满怀的喜悦中突然夹进来一丝想要流泪的感动,我说:“真的吗,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去看我写的字,就像我从来没有想到,你能和我喝咖啡一样。”
跟非分了手,走出酒店,在爽凉的夜风中深吸一口气,这个夜晚,对我来说,多美。
招手叫出租车,听到有车在后面按喇叭,回头一看,竟然是米枫的奥迪。车开到我的面前,米枫探出头来:“小姐,请上车,我的车费能贵些,不知您付不付得起。”我说:“你怎么还在这没走啊?米枫说:“你一个人,有点不放心,所以一直在外面等着。”
我歉意的说:“真抱歉啊,让你这么费心。”米枫笑笑:“男人嘛,总得有点风度。”
回到家,躺在我舒服的床上,回想着这不平常的一天,被华主任拒绝,认识米枫,我们的出海,非说过的话,百般滋味中,沉沉入睡。
许是前一天折腾的事儿太多了,又大悲大喜的,第二天早上醒来,头有些疼。我有偏头痛的毛病,去医院检查,说是神经性偏头痛。狗屁医生,检查不出病因就赖我神经不好。
听着窗外雨声连绵,起身一看,大雨倾盆。想跟安公公说,下午再去台里,可他手机关机。再给米枫打电话,号码拨到一半放下了,这个时候,他说不定正在跟关键人物谈事呢。
赖床不知是不是女人的专利,或者说是未婚女人的专利,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后躺在被窝里想些重要的或者不重要的芝麻小事儿,伤感而惬意,对我来说,远远比身边躺着一个男人强。
回想着昨晚和非的聊天,一字一句,一个表情,都完整的复制在我脑海中。忍不住给她发短信:“今天下雨,还拍戏吗?”非回的很快:“飞机再有十分钟起飞,我今天回北京。”
我猛的从床上起来,抓了衣服就往身上套,套一半才惊觉根本来不及去机场了,颓然放下。打电话过去,非接了。
我说:“昨晚怎么不告诉我?”非说:“告诉你就会来送我的。”我失望的说:“不让我送你,挺残忍的。”非笑了:“小孩子乖一点,要听话。我今天走的早,你工作上还有事儿,别来折腾一趟了。”我不语,心里实在是有些生气的,人钻了牛角尖儿,就分不清是非好赖,明明人家的出发点是关心你,可你就是无法领这个情。“生气了?”非问。“没有。”我言不由心的回答。“我关机了,飞机要起飞了,下次见。”“好吧,再见。”
情绪一落千丈。也没有赖床的心情。起来喝了杯热水,头依然疼的厉害。洗漱之后,看妈妈做的早餐留在桌上。没有胃口。披了厚外套,蜷在沙发里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