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透着湿意和冷意。
隔着铁架不得进入,桑落只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她。
似是来人的脚步声引起了老妇的注意,她嗤笑了笑,沙哑的声音冰冷道:“又来一个……我说过了……要杀便杀,秦家早就已经千疮百孔……灭了更好……”她慢慢抬起头,脸上笑意苍凉而讥讽,但目光模糊地看着远处的人时,神情,却顷刻间僵硬了。
桑落沉静而温和地站在她的对面。
一样的容颜,一样的穿着,一样的纯净悠然,一抹淡绿,不合时宜地伫立在灰暗的底下,明媚而飘渺……
“娘亲!”
少女天真浪漫地笑着,目光似盛满了繁星的天空,嘴角弯弯,巧笑倩兮,一颦一笑都轻柔地融进人的心里……
尘封的记忆似一瞬间炸开,亲昵的人儿似还在身边,耳畔,不能抑制地传来声声熟悉的呢喃低唤,心中骤痛,双眼模糊……
“娘亲,您不累么?”
“我不懂您和哥哥们的志向,也不懂秦家要如何才算兴盛,我只是简单地希望,我们能像平常的家人一样,偶尔说得上话,偶尔互相关心,偶尔能在一起,一家人,吃上一顿饭……”
“娘,娘……为什么四弟弟没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会……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
“原来竟是我错了……”
“母亲,河超水的事情,由我一人承担,绝不连累家族。”
心中似被针刺一般。妇人喉中呜呜咽咽,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前,是朦胧的光影。
和记忆中一样。那永远背对着她,慢慢离去的绿衣身影……
“不——!”
似撕扯着心脏,妇人痛苦地大喊着,眼中闪动着浓浓的水光,可那光影碎去,怎么也唤不回失去的人。
妇人惊恐地大喊着。拼命地摇头……
“母亲错了,母亲错了,错了,错了啊——”
妇人瞪大眼,看着前方。眼中一片水雾,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少女的笑不在了,少女的失望不在了,少女的欢喜、忧伤、祈盼,甚至生命,都如烟雾般,随风散去……
留下的。只有满腔的悔恨和永远无法填补的空寂……
冰冷阴湿的地牢,哭声不绝,回音飘渺。
是肝肠寸断。是追悔莫及……
可是失去的,就是失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桑落静静地看着她。
麻木已久的手脚不自禁地颤抖着,引动着铁链,引起一阵阵的电光。毛发跟着被刺激得竖起,全身大痛。颤抖得更加剧烈起来!
身心皆创下,妇人反而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回荡在整个地牢中,更加毛骨悚然。
桑落却一言不发,静默地看着她。
“滚——!”
“你不是她,你不是她!滚——!”
老妇狰狞地瞪着池桑落,满脸凄凉和憎恨。
“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保命,你们将宁儿亲手交给了河超水,你们!你们!”
“不是我。”
桑落沉静地看着她,淡淡道,“是害她的人。”
“你们都一样!全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扮成这样就是宁儿了吗!滚!”
桑落一笑,便只是笑看着她,偏偏不走,任她牢骚。
妇人恶狠狠地瞪着她。
“真可笑,只会骂人,气的是自己,伤的是自己,对别人又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你作给谁看?”
“你说什么!”
“说你,女儿在时不知珍惜,女儿死了不知报仇,只会守在这地牢里,遇到一个人就瞎骂一通,你怎么不去死?”
“你!”老妇气得要命,拼命喘气,一双眼珠狠厉地看着池桑落,似要生生瞪出来。
桑落一笑,“别这样看我,看我也伤害不了我,更伤害不了那些真正作恶的人,唯一可能的结果,就是把你自个儿的眼珠瞪出来。”
“滚——!”
桑落失笑,抱臂,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老妇简直气得要发疯,歇斯底里地吼着,直到后面嗓子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桑落仍是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实在筋疲力尽,但对方把她当成笑话,又让她心里冒火。
“发泄完了么?”
老妇恨恨地看着她。
“感觉如何?”
“无谓地吼骂,是不是除了伤害自己,一点作用都没有?”
老妇一言不发。
“他们留着你,说明你就有价值,既然有价值,就应该借此图谋,而不是让自己呆在这样的地方受罪!有仇不报,有恨不除,只知道呆在这样的地方自暴自弃,连亲生的女儿都死了,你以为还会有谁在乎你?”
一提到秦宁,老妇便狠狠闭上了眼睛。
许久许久,才冷冷道:“你和他们真不是一伙的?”
桑落淡淡道:“来之前,他们给我服下了哑音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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