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云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却也不算沉默寡言。
他只会回答自己知道的,问自己好奇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万里算是个自来熟,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只会简单告诫对方明日清晨早些下山之外,便不会再继续攀谈了。
没想到等他反应过来以后,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和对方聊了这么多。
万里他们是坐在洞口处的,外头风不时往里面灌进来呼呼作响。
此刻天还没有亮,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银钩似的明亮。
月光清冷,将余烬云的面部轮廓也映照的清晰。
“哎。”
万里双手撑着下巴,不知道从刚才到现在这已经是他叹的第几口气了。
“你叹多少次气也没用,缙云有缙云的规矩。”
余烬云这么低声说着,面上的月色映照像是凝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他本就生的俊逸好看,一身白衣将衬得更加缥缈神秘。
即使坐着他的背脊挺拔如松,黑发如鸦羽,透着一股子冷意。
万里抬眸盯着这张脸看了一会儿,在对方注意到了之后也不慌,慢吞吞地收回了视线。
“我知道。”
他拿起手边的桃木剑拨弄了下脚边的石头。
“登山限定在今日之内,即十二个时辰。我从清晨开始登山,只要赶在天亮之前便不算晚。”
其实余烬云说的并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少年本身。
没法御剑便不可能登上山,也不可能拜师。
就算最后一刻上山,以他的资质也只能捡个散修当当,更别提他信誓旦旦说的当什么天下第一剑了。
“……随你 。”
余烬云自觉对万里已经做到了自己应当做的部分,他尚且没有拜师缙云,他便没必要干涉太多。
“不过天亮时候倘若你还未成功登山便自行下山去,否则山下结界一关,到了晚上你仔细别被妖兽叼去做了盘中餐。”
他挥了挥衣袖,站起来施了一个除尘术将自己身上的灰尘给一并清除。
因为余烬云身上本就没什么脏污,即使他用了术法万里也觉察不了什么。
他只是觉得对方衣服上的褶皱似乎平整了,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诶?你要去哪儿?”
见着男人起身往山洞里面走,万里连忙唤住他。
余烬云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对方,他想着和万里也只是萍水相逢。
在他漫长的寿命里,少年不过只是沧海一粟般渺小的存在,他能给予他一些忠告便已仁至义尽。
他掀了掀眼皮瞥了一眼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的少年,睫毛一颤。
“……外头冷,我去里面睡。”
想了半天,他找了个像样的借口。
这个时候万里才发现自己将人家的外衫一直占为己有,而对方衣衫单薄,一阵风稍微吹猛一点儿那薄薄的衣料便贴着他的肌肤,勾勒出优美的腰腹线条。
“对不起,我才注意到,我,我这就把外衫还给你!”
少年慌慌忙忙地将身上的外衫扒拉下来,然后整整齐齐地叠好到没有丝毫皱褶后,小心翼翼地双手拿着递给了余烬云。
余烬云垂眸,便见着万里讨好地朝着他笑了笑,脸上因为不大好意思而有点儿红晕。
扫了一层胭脂一样。
他这么直直地注视着少年好一会儿,最后也不知道是被刚才万里给传染了还是怎么,也跟着叹了口气。
终究是不大忍心,余烬云看着万里因为褪去了自己的驱寒的外衫而立刻冻得青紫的嘴唇后又默默地将其披在了他的身上。
余烬云并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只是余光瞥到了对方粗糙的衣料还有满身像是从泥地里滚过的狼狈模样,他心下一动。
“刚才你说是清晨便抵达了山脚,依照普通人的脚力倘若要登上这山顶至少也需三日。而你虽错了路到了这落日崖,但此地也不是一天之内能够上来的……”
说到这里,男人停顿了一下,深邃的眸子宛若深海之下,看得人心悸。
“所以,你是怎么来着落日崖的?”
万里被余烬云突然严肃起来的样子给吓了一跳,他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桃木剑。
“御剑上来的,用它。”
他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的,可余烬云听后皱了皱眉,显然并不怎么相信。
从万里到山洞的时候他便用灵力探知过,少年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灵力,就算知晓御剑诀也不可能驱动得了剑。
“……那你给我示范一次。”
余烬云并没有直接否定万里,他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这么说道。
“啊?现在吗?”
少年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他在木剑突然失灵将他从半空之中摔下来的时候便又尝试了好几次,结果一次都没成功。
直到最后精疲力尽,他才摸黑来到了这山洞处歇息。
“你刚才不是说你是御剑上来的吗?难不成你刚才是在骗我?”
男人脸色有些沉,明明面上和之前一样没什么情绪变化 ,可万里还是莫名的发怵。
他缩了缩脖子,连忙摆了摆手。
“没没没!我没骗你!我真是御剑上来的!”
余烬云没说话,只是眼神落在他手上的那把木剑示意他当场示范。
“……哎,我给你说实话吧。其实我这木剑失灵了,刚才御剑到一半便给我摔下来了。”
万里挠了挠面颊,苦恼极了。
“我之后试了好几次也没成功,不然我早就登上山了,哪儿会沦落到在这里忍冻挨饿的地步?”
“……”
余烬云还从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没有灵力竟然能够御剑,御剑到了一半这剑还反了主。
前所未闻。
“可能是我的剑到了叛逆期,一会儿听使唤一会儿不听了。”
“叛逆期?”
这又是一个余烬云从没有听说过的词儿。
“对啊,叛逆期。”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