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安静的房间,淡雅的屏风后,卓夫人坐在软椅上,身上捆了一圈又一圈绳子。
她额角满是汗水,眼泪鼻涕一起留下,身体开始不住的抽动着。
“锁儿,妈受不住了!咱们就抽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卓烟锁坐在房间一角,听着母亲的哀求,心底一阵阵难过。
徐妈早就从乡下被接了回来,这会子正给着卓夫人擦拭。
“啊!实在是太痛苦了!让我死,让我死!”若不是绳子绑的紧,她几乎要跳起来了。
徐妈也是老泪纵横,她期期艾艾的看着卓烟锁:“大小姐,要不,咱们今天先给夫人抽一口吧,这种事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好!”
卓烟锁坐在屏风外,死死握着盲棍,骨节都握的发白,她抬头眯着眼睛,把那泪水通通逼会去,母女连心啊,她比任何人都痛!这会她们不自救,下一次求人都没人搭理。
“徐妈,不要说了,母亲沾染的毒瘾时间不长,这会子熬过去,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厉害了。”
徐妈低低应了声,心下暗叹,都说大小姐心硬,现在看来,是真硬。
不过话说回来,或许正是这样,卓夫人才能够在这内宅存活至今吧。
不知过了多久,内室里恢复平静。
春雪提着食物进来,对着卓烟锁道:“小姐,有一个人要见你。”
卓烟锁诧异,为了给母亲和自己一个调整的空间,她特地到了卓府最偏僻的地方,拒绝人探视。
几天后,卓航忽然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每一次去探望她们母女的人,不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通通都会被揪出出一个错误,轻则罚没银钱,重则人身受罚。
渐渐的,也就没几个人来看望了。
不过还好,卓航总算留了一个底线,每日里药材和食材没有少了她们的,卓烟锁用惯的丫鬟也没有动。
所以日子除了安静些,也还好过。
这会子怎么会有人过来探望?
还没等她出声询问,窗外已经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烟锁,是我,你三叔。”
卓烟锁心头一松,摸索着走到门口,隔着门问道:“三叔怎么有空过来?是奉了父亲的命令吗?”
卓远帆一身簇新的黑色马褂,人看起来似乎非常精神,他一手拖着一个盒子,神色里竟然有几分忐忑。
听到卓烟锁问话,他才答到:“是啊,大哥派我,来看看你,和夫人。”
卓烟锁觉得父亲这个命令有些奇怪,但是想着卓远帆一向为人忠诚勇猛,也犯不着对她们撒谎。
何况这可是青天白日的,更不会有诡计。卓烟锁略一思量,示意春雪开了门。
门一开,卓烟锁凭着感觉行了一礼。
卓远帆连忙扶起她来,声如碎玉,听起来妥帖入耳:“烟锁,你受苦了!得到你生病的消息,弟兄们炸开了锅,这是几株药材,听说都是有些年份的,是帮中兄弟特别收集到的,对治疗眼疾颇有奇效。你拿着吧。”
卓烟锁只觉得一个沉甸甸的包裹落到怀中,鼻翼间可以闻到药材的清香,想起帮中那些重情重义的汉子们,心中好生感动。
“多谢三叔,替我多谢各位兄弟!”
卓远帆没有接话,越过卓烟锁的肩膀,隔着影影绰绰的屏风,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屏风后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卓夫人。
她似乎疲累之极,半靠在椅子上。
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