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大氅,极快的看了一眼刘娴的装束,“把大氅披了,跟上来。”
容嬷嬷胆大,为刘娴披上大氅,刘娴舒服的眯了眼,对容嬷嬷点点头,跟了上去。
走了好一会,高无庸并容嬷嬷识趣的离了弘历刘娴十米远。
弘历沉声道。“你在那等朕,有什么事?”
“是关于皇后娘娘大行的事。”见弘历没有生气,刘娴小心翼翼的说,“妍姝不敢擅自做主,来请皇上示下。”
“你做得很好。”弘历半晌答道,“你在那等了多久?”
“没多久。”刘娴紧了紧大氅,“皇额娘何时回宫?宫务是不是...”
“你理着吧。”弘历没有迟疑的说,“皇额娘三日后回宫,你抱瑞宁去给皇额娘瞧瞧,还有让黄太医给皇额娘开个方子养着。”
刘娴应了,“皇上,重华宫的刘贵人...”
弘历打断刘娴,“这些事你看着办,不必问朕。朕相信你。若真是难办,等皇额娘回宫,你去请示皇额娘便是。”
刘娴不做声,弘历看了刘娴一眼,涩涩的说,“你回翊坤宫吧。”
“是。”
刘娴忍住尖叫的冲动,回到翊坤宫。把容嬷嬷使去看瑞宁,刘娴径直去了小厨房。
到了小厨房,刘娴洗净双手,开始做菜。
材料是早上御膳房送来的,茗珍一直守在小厨房就是为了看这些材料。
因为刘娴掌管宫务,宫里各处都给她几分面子,御膳房本就有刘娴的人,因此每天都会有新鲜的食材送来。饶是先前妍姝这样的直脾气都知道入口的吃食要由靠的住的人管,刘娴自然更注意,平素都是让薇宜看着,只是今天茗珍癸水来了,受不得寒,便让她留在厨房,横竖是除了刘娴谁也不让用的小厨房,烧着炉灶,没有油烟,是个好去处。
刘娴其实是个挺随和安分的人。只是以前做家庭主妇闲惯了,现在做娴贵妃又闲了三四年,冷不丁接下庞大的宫务,还有人有意无意的找茬增加工作量,再随和的人都要爆了,这就需要排遣压力。而刘娴减压的方式就是做菜。
先煲沙参玉竹煲老鸭汤。老鸭是御膳房切好装在冰盒里的,刘娴将玉竹、沙参洗净,和火腿一起切好,码在锅里先用中火煮两刻钟,再转文火炖半个时辰。(一刻=14.4分钟)
等到刘娴停手,已经做了一桌子菜,煎炸炖煮炒,荤素搭配得当,配上主食龙须面,加上饭后甜点,够得上一桌高档酒席了。
茗珍虽知道她的娴主子有个微不足道的小毛病——爱做菜,却也是第一次见刘娴做到尽兴,简直瞠目结舌。
刘娴也觉得做多了,但面上不露声色,让萱儿取来保温食盒,每道菜装上一些,着重带上花费时间最长的汤品和新做的不熟的龙须面,龙须面易熟,煮熟的面食不宜久存,所以只能让萱儿在快到乾清宫的时候将拉好的面团扔进一直煨着的鲜汤中,加大火,到上桌之时刚刚能吃。
一切准备就绪,又特地嘱咐了一番要先交给高无庸高公公的东西,萱儿送夜宵去了。
这顿饭做下来,又煮了姜汤喝,刘娴狠狠的出了一身汗,沐浴——茗珍已经准备好了——休息。
躺到床上,刘娴放弃对乾隆态度的猜度,不多时沉沉睡去。
第三天果然太后回来了,浩浩荡荡迎回慈宁宫。邢嬷嬷把瑞宁抱给太后看,太后开怀了一会,让宫妃都散了,留下刘娴。
“今年可不是个好年岁。”太后说,刘娴不答腔。
太后又说,“怡嫔的伤如何了?那个刘贵人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才离了宫这些天,宫里多了这么多伤患?”
刘娴一凛,“回皇额娘,怡嫔是扭伤并未伤及根本,只需将养一段,便可好全。刘贵人...太医院的何太医说是大限已到,听天由命。是妍姝做的不好,请皇额娘责罚。”
太后只板了一会脸,无奈的笑道:“你呀,她们病她们的,与你何干?你倒还大包大揽的上杆子认错,没有一点心机。”
刘娴讪讪的笑了。
“那个刘贵人就按你先头处理的方法晾着吧,怡嫔让她在永和宫好好养伤,祭祀皇后的时候出来拜一拜就好,易常在也是。瑞宁就放在哀家这里吧。”太后顿了顿,“先头那道圣旨你不必理会,皇帝宠爱瑞宁是好的,可小孩子福气少压不住,少不得要多病多灾,哀家已经跟皇帝说了,等瑞宁十岁上再重新颁下圣旨。”
“皇额娘说的是。瑞宁是您的孙女,您又一向喜爱她,难道还会害了她不成?只是皇额娘连日奔波,如今还要为瑞宁操心,妍姝实在惭愧。”刘娴微微低头,“皇上担心皇额娘的身子,特地找了黄太医为您调养,黄太医一早就在慈宁宫外候着了,皇额娘是不是...”
“即是皇帝的一片孝心,就宣黄太医进来吧。”
乾隆十三年三月二十二,上钦定大行皇后谥曰孝慎皇后。
谥号一出,刘娴傻眼了。
在她看来,皇后不比高氏。高氏不会做人,得罪光了后宫的所有妃子,才落个到手的皇贵妃都飞了的下场。皇后会做人:大阿哥永璜和皇后不和是众所周知的,但是明明□□是皇后不待见大阿哥,却只会有人说是大阿哥不敬嫡母,而皇后宽容待人,不计前嫌;皇后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现出一副对太后纯孝的姿态,其实她和太后彼此都知道她们是各有不服;乾隆宠着高氏的时候,皇后简直是个摆设,是用来处理宫务、平衡后宫的工具,或许更重要的是做高氏的挡箭牌。但是皇后就是有本事将情势逆转,让有实力的妃嫔认清事实对准高氏,而她就坐观成败,或者逗逗没实力的贵人答应们作为消遣。
从皇后能二十年如一日的给乾隆的妾室们下绝育药还不被发现不难得出她是很有头脑的人;而从福儿分析现状后她迅速接受并掌握情况制定计划来看,皇后还很能听取意见;有一个内务府大臣的弟弟,家族显赫,多年的夫妻情分,皇后活的三十七年可以说是完美的,除了政治目光短浅些。皇后落得如此下场归根究底不过是不够谨慎。
所以,谥号孝慎,是在讽刺皇后不够谨慎反丢了性命吗?
刘娴闲闲的想,用手帕轻拭脸颊的泪水。
她身后是跪了一地的妃嫔,先头病的气息奄奄的妃嫔们竟都到场了。个个妆容惨白,细节处又带点精致,更让刘娴叹为观止的是她们的妆都不花。
大阿哥永璜带着一众阿哥在最前方为皇后哭丧。
四格格被奶娘抱着和纯妃一处,瑞宁还在慈宁宫太后那。所以公主一列只有和敬,和婉。此时和敬正倚着和婉,神情哀戚。
因乾隆尚未到场,此时长春宫还算肃穆。
等乾隆来了,就该是一场训斥的大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