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也是个好王子。

    不像有些贵族，眼睛长在头顶上，想跟他示好都要一脸施舍……伊凡无视那些拉拢示好并非他真的就看不见，他看得可清楚，只是不想理会罢了。

    用餐后，伊雷斯知道金诺晚上会去找伊凡，就让伊凡先走，自己则拖住王子检查功课，看着伊凡施礼后急匆匆地离开，伊雷斯领小王子到书房去检查功课，小王子却一直心不在蔫。

    “怎么了？”伊雷斯关心地询问，这小王子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感情上好比亲兄弟。

    王子蔫巴巴地趴在桌子上，抬起好像有千斤重的眼皮打量伊雷斯，眼神出奇的专注，内里仿佛酝酿着什么，而后他呢喃：“伊雷斯，你身上的光被黑影吞噬了，我有些担心你，也担心今天才见面的伊凡，我看他比你还糟糕，如果你们都出事了，我和金诺哥哥都会很伤心。”

    “……”伊雷斯轻揉王子的发顶，只有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才会这样亲密地接触王子：“是不是因为我们即将接受圣判的关系？没关系的，殿下不用替我们担心，我相信我们都足够出色，龙神不会遗弃我们，我们是光明的信徒，绝不会被黑暗吞噬。”

    王子长叹：“你就是不相信我，算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我一定会挺你的啦。”

    伊雷斯微笑，对这样可爱的小王子是真心的喜欢，他相信龙人帝国未来在这位新帝的统领下，一定会翻开新一章，重新走上繁盛巅峰。

    “伊雷斯，我困了，想睡觉，就算你要帮金诺和伊凡夜里幽会，也不要老折腾我呀。”

    “……殿下，我觉得你在语文修读方面必须加强，好吧，今天我们就来读读古代文献。”

    “哦！！！！龙神在上！！！！我真的很困！！！！！”

    王子的哀号当然没能改变一位严厉指导者的决心，看了大半晚古代文献的王子，第二天都咬文嚼字起来了，俨然一副老学究的缩小版，看到金诺哥哥之后，说话都是文艺腔的，直把跟伊凡搂着睡了一夜神清气爽的金诺说得脑筋打结，弹了一下小王子的额头。

    “累了就睡，我自己训练就好。”

    王子当然会听话睡觉，他趴在桌上睡了半天，突然直起身，揉着惺忪睡眼看向挥舞着巨剑汗如雨下的金诺，打起呵欠问：“金诺哥哥，如果你会成为龙人帝国的国王，你会怎么做？”

    金诺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王子，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不想当国王。”

    小王子趴回去，眼睛都睁不开了：“那你想要当什么？”

    “面包店小老板。”金诺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原本绷紧的脸也泛起一丝笑容。

    “……那还真难。”小王子嘟哝着，再次沉睡。

    午后暖融融的阳光打在两个白子身上，一个安恬如同柔软的清风，而另一个挥洒热汗，浑身泛起点点星光，他就像太阳一样热力四射。

    伊雷斯经过中庭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幅景象，他驻足观望，内心响起小王子昨夜的话，又莞尔失笑，再次抬步走向书房。

    最近大公夫人进入圣域的次数有些频繁，她几乎每一天都来探望自己的儿子，又特地在圣域中各种打点，伊雷斯对母亲的关切格外受用，越发的感谢母亲的爱。

    这天伊雷斯再次邀请伊凡用餐，刚好大公夫人又进圣域，赶上一起用餐，当她来到餐桌前看到伊凡，由于早已经得到汇报，也未表现出意外，只是优雅地让伊凡不用多礼，而后亲切地同一桌用餐。

    她温柔地询问了一下伊凡的生活细节，伊凡受宠若惊，一一回答，之后大公夫人又对伊雷斯嘘寒问暖，这一顿饭吃得很愉快。

    当大公夫人完美地退场后，伊凡没有掩饰对伊雷斯的羡慕：“阁下的母亲真好。”

    伊雷斯很想谦逊，可是提及自己的母亲，他无法掩饰自己的自豪：“她是帝国最美丽的女性，更是最温柔贤惠的母亲，帝国每一个子民都在传颂她与父亲的恋爱史，当年母亲身为小贵族，却敢于与大贵族相恋，即使遭到当时的贵族权力阶层反对，却对这份感情坚贞不移，终于凭借自己的本领与一颗善良的心，获得帝国认可。”

    “哇，真厉害。”伊凡虽然不太明白什么是爱情，但是听起来很厉害的事情，他仍旧忍不住赞叹，尤其那还是关于让他很有好感的大公夫人。

    母亲受人尊敬，伊雷斯与有荣焉，笑容里掺着骄傲：“忘了告诉你，我的母亲是一位稀有的龙魂调节师，她可以安抚暴躁的龙魂，梳理友人的血脉，父亲身边不少强者都是冲着母亲来的，越高阶的龙人能力进阶的风险就越大，母亲的存在很重要，可是灵魂调节师在龙人帝国实在太罕有了，母亲是帝国最好的调节师。”

    “是这样吗？这种能力真适合她。”伊凡眼里的仰慕更甚，对那样的女性长辈不禁更为尊敬。

    然而他们所谈论的完美女性此时正失态地趴在客房座椅上狼狈地哭泣，而她身侧一脸关怀的随侍也无从劝解。

    大公夫人哭得犹如青春期失恋无助的少女，她抓住随侍在她肩上拍抚的手，那力道把随侍掐得一声痛呼：“卡米儿，他竟然还活着甚至有了孩子，而且这么大了，还跟伊雷斯成为朋友，可是……可是……”

    随侍怜惜地看着哭成泪人儿的夫人，轻轻拍抚她的手，安慰：“夫人，为了大公，为了伊雷斯少爷，你不能心软，何况这是关乎家族兴衰，帝国命运的事情。还有，当年的事情不能败露，那个可怜的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大公夫人哭得更悲凄更伤心，仿佛已经看见伊凡的尸体……还那么小，而且是那样出色的一个孩子，为什么就要是那样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