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送到后, 是周衍川出去拿的。
林晚不知道自己哪儿来那么多眼泪可流, 一会儿为周源晖感到可惜,一会儿为周衍川感到悲伤, 一会儿又生起股不知该向谁喷发的怒火。
她听见院子的大门被人打开又合拢, 心想还好叫了甜点,她现在确实需要点振奋人心的热量。
周衍川拎着两盒甜点进来, 轻轻放到茶几上。
这家店的外卖做得精致, 除包装之外还额外附赠了一个冰袋,以免炎炎夏日的高温破坏食物的口感。路上耽误了一段时间,冰袋在盒子边氤氲出潮湿的雾气,雾气越聚越多,最后变成一股小小的水流, 在茶几表面洇出一小片水迹。
林晚平时特别活泼的一个人, 哭起来却很安静。
没什么嚎啕作响的大动静,只有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在房间里响起。她一直把脸挡着, 泪水从掌心蔓延到手腕,最后滴答润湿了脚下的地板。
周衍川感觉心脏被揪紧成一团。
客厅里收拾得太过干净, 纸巾盒也不知所踪,最后他只能从外卖口袋里翻出商家赠送的纸巾,俯过身替她擦拭眼尾的泪水。
“你别看啊, 好丑的。”林晚瓮声瓮气地说。
“不丑。”
周衍川握住她的手腕拉开,迎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蛋看了几秒,低头吻上她泪花闪烁的眼睛。
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在他唇间颤了颤。
周衍川皱了下眉,后悔不该把真相告诉她。
林晚没她表面看起来那么大大咧咧, 作为一个从事动物保护工作的人,她的共情能力比他想像中还要强。
他伸长手臂环过她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胸口,轻拍着她薄瘦的后背。
林晚鼻息间全是男人干净气爽的味道,再哭了一会儿,就开始感到不好意思了。她把脸埋在周衍川结实的胸膛前蹭了蹭,像只鸵鸟似的不想抬头:“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
周衍川视线往下,静静地看着她。
人类的后脑勺都长得差不多,无非就是圆弧形外面搭了层头发而已,但他就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动不动地看了会儿,才低声说:“没,但我不想惹你哭。”
“我替你难过啊,宝贝。”
林晚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莫名显得柔软几分,她抬起小半张脸,轻声说,“但没关系的,都过去了,以后我陪你一起记住他。”
周衍川“嗯”了一声,另一只手的指腹压了压眼窝。
今天得知周源晖的真实想法后,他并没有得到诸如“太好了与我无关”之类的感受,心头的沉重反而更胜从前。
然而昏暗的天地里,却又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一扇门,让明媚又亮眼的春光穿透了进来。
有哪里变得和从前不同。
好像独自蹒跚前行很久的路上,突然多出一个陪伴的人。
从今往后的所有喜怒哀乐,都能与人说。
天色太晚,林晚索性让周衍川在家里住下。
两人受了遗书的影响,没太多花前月下的旖旎心思。
林晚经过刚才的失态后,有种“反正在他面前已丢过脸”的心理,这下完全没了心理负担,回房间洗了个澡,从衣柜里翻出一身宽松的t恤和短裤穿上,就趿着人字拖,素面朝天地陪他出去吃饭。
东山路的老街风景在夜色中愈发有烟火气。
然而两个人情绪都不怎么高涨,吃过饭便沿着街头走到街尾,散完步后回到小洋房里,各自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杂事,就到了睡觉的时间。
二楼有好几个房间,林晚随便开了一间让周衍川去睡,自己回到房间后,可能今天哭得太累,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洗漱完后下楼,看见餐桌上放着周衍川出去买的早点。
林晚打了个哈欠,站在楼梯口感叹:“完了,我居然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我们拍拖才几天啊,热恋期的激情呢?”
周衍川看她一眼,刚要开口,林晚就听见手机在楼上响了。
仿佛为了帮她重新回归到正常的恋爱步骤一般,舒斐在电话里直接说:“你今晚收拾行李准备一下,明天跟我去趟燕都参加会议。”
“好的。”林晚答应下来,想起出席的场合不同,需要带的服装也不同,便多问了一句,“是什么类型的会议?”
舒斐:“没什么,过去跟人吵架。”
“……”
林晚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怀疑舒斐不是带她去开会,而是带她远赴燕都踢馆。
刚在一起没几天就出差,林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昨天她算是痛快地哭了一场,却不知道周衍川心中那些郁结都疏通没有,这种时候离开,她多少比较放心不下。
然而周衍川她说完后,只淡淡点了下头:“行,回来的时候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
半点“让你们总监换其他人去”的意思都没有。
但林晚听得出来,这并不是不在乎分别,而是他说过会尊重林晚的工作,就不会让她成天守在南江守在他身旁。
周一上午十点,飞机落地燕都。
舒斐没有拿林晚当随行助理使唤,在传送带拿到行李后,和她分别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脚步匆忙地往出口走去。
从传送带到机场出口并不远,但一路上不少人都在偷看她们。
都是年轻的女人,身材姣好,衣着时髦,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架势,自有属于她们的独特的美丽。
年纪稍长的那位五官不算特别好看,但气质很好,是经过岁月磨砺的类型。年轻点的这位是真漂亮,眼尾眉梢有种清冽干净的感觉,像刚进职场没两年的新人,但看起来完全没有唯唯诺诺的生涩。
昨天下午,舒斐把会议相关内容发到了林晚的邮箱里,她看过之后,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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