俐齿转眼不见踪影,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有、有点想,可可可以吗?”
林晚在被窝里偷笑。
这小女孩前几天见了周衍川就跑,今天终于说上话了,还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性别萌芽时期对好看的异性的本能欣赏而已,特别正常的现象。
林晚当然不会介意,但她没有出声,想听周衍川会如何回应。
周衍川想了想,用一种平稳的语气说:“现在还不能拿来给你看,过几天行吗?”
“好好好!”
“医院附近不能随便飞无人机,跟你爸爸妈妈说一声,他们同意的话,到时带你们去开阔点儿的地方。”
小女孩本来想亲手摸摸无人机就好,结果这下听说还能看它在自己面前飞起来,顿时乐得合不拢嘴,转头跑向外婆的病床,跟她要手机给父母打电话。
总算打发走小电灯泡,周衍川才在她床边坐下:“阿姨明天到?”
“对啊,我其实想叫她别来的,反正下周就要出院了,可没办法,我妈妈说她一天都不能再等下去。”林晚提起这事就头痛,“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接了多少电话,蒋珂差点想跟节目组请假跑过来,我一听就说‘你疯了吗,大好前途不要啦?’”
周衍川:“然后她说前途没有你重要?”
“……你怎么知道。”
“猜的,她那么喜欢你,听说你出事后肯定没办法安心比赛。”
“干嘛,又要吃醋啦?”
周衍川摇了摇头,然后又轻声笑着说:“不会。你本来就值得被许多人喜欢。”
林晚猝不及防被夸了一句,有点不好意思。
她清清嗓子,转移话题说:“昨天大魔王也给我打电话了。”
“她说什么?”周衍川往吸管杯里加了些温水,一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手稍稍垫起她的后脑勺。
林晚原本没觉得口渴,喝了几口水后感觉喉咙确实舒服了许多。她重新躺好,轻声说:“就是跟我说一声,接下来的考察只能交给徐康负责了。但她夸我前期的调查报告做得很好,问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愿不愿意继续参加。”
周衍川呼吸一顿,把吸管杯放回去时,唇边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
他双手用力地撑着桌面,骨节分明的手背曲成凌厉的弧度,像在压抑某种情绪一般,很久都没有说话。
静了几分钟,他才低声问:“你想去?”
见他这副模样,林晚的心脏突然抽搐了一下。
面对生死,她当然是害怕的,可这一个多月的考察经历,不仅让她对鸟类保护的基层工作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也对鸟类栖息生态环境有了更加全面的认知。
能够一次性走访几十个鸟类自然保护区的机会不多,她因为受伤错过了后半程,今后万一还有机会摆到面前,她实在不想轻易放弃。
谁都无法预料灾难何时降临,但她不想往后漫长的人生,永远被胆怯所束缚。
可此时此刻,她心中忽然生起一种妥协的想法。
假如有人说“为了我,别再去了”,假如那个人是周衍川,她或许愿意为他放弃一次。
然而许久过后,周衍川轻轻点了下头。
“好,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你回来。”
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在她耳边响起,宛如与她做下了谁都无法变更的约定,“我会一直等,所以你最好从此平平安安,别留我一个人,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