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不准哭。”
为数不多的放风时间里,他只见过满天星空和月色,从未见过阳光。
地窖里静悄悄的生活中,唯一陪伴他的是女奴们最温柔的歌声,母亲唱的水乡小调,二姆姆唱的是草原长歌,三姆姆唱的是滴溜溜的山歌,四姆姆唱的是西域民歌,五姆姆唱的是南歌,六姆姆唱的是北调,七姆姆唱歌全跑调……
生活很苦,可是爱意很满。
直到四岁那年,所有一切改变。
贵族察觉府中有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下令严加盘查,拷打之下,终于查到了母亲她们头上。母亲冒险将他放入停在刑场附近的潲水桶中,毅然上了刑场。没有奴隶不知他的存在,没有奴隶愿意承认他的存在,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的七个母亲。
他埋在臭烘烘的潲水桶中,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们被打得遍体鳞伤,满地都是惨不忍睹的血,贵族们,那个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却在上头嘻哈大笑,而他那些同父异母兄弟姐妹们满不在乎地看着眼前发生的所有事,他们说他的好阿姆是“猪狗”呢,只有最精于计算的主母在皱眉这年头买几个新奴隶要花多少钱。
他在忍,忍得每个牙关都生痛,他的眼里没有泪,只有恨,刻苦铭心的恨。
越来越多的证据从地窟中找出,却找不出孩子的去向。
最终他的母亲们被绑上火刑架,活活烧死。
母亲一脸平静,二姆姆唾骂不已,三姆姆磕头求饶,四姆姆早已昏迷,五姆姆只会哭泣,六姆姆全身颤抖,七姆姆吓得尿了裤子……
生死面前,没有人不害怕,只要抬起一根手指,指指不远处的潲水桶便能得到生机。
可是她们至死也没说他在哪里。
烈火熊熊,焚我所爱。
他死也也不会忘记噩梦里,母亲们尖叫着被烧死的身影。
没有人认真盘查恶臭熏鼻的潲水桶,他身量尚小,屏息潜入桶底,逃过一劫,那个赶车的老奴隶眼花耳聋,万事不理,他“茫然不觉”地将两只桶送出府外,然后倒入最偏僻的角落,就连他咳嗽着从桶中滚出都没察觉,还“不小心”弄丢了自己的荷包,里面好像是自己的毕生积蓄。
年幼无助,在他站在荒郊野外为母亲们的死去痛哭时。
他遇到了师父——以不守规矩而在奴隶间鼎鼎大名,自学修炼出通天斗气和好武功,专杀贵族,被官府通缉多年的游侠。
师父说他是没用的兔崽子,把他丢河里洗干净,然后帮他复仇。
半年后,师父步步相逼,多次出手刺杀,终于杀尽他的兄弟姐妹,烧毁贵族别院,最后将他的父亲挑断手筋脚筋,交到他手中,问:“如何处置?”
父亲苦苦哀求:“你年纪尚幼,没在官府奴隶名册记档,只要放过我,我可将你归入自由民生的孩子里,让你脱离奴隶身份,从此过上好生活,求求你,别杀我……”
五岁的他没有言语,直接将匕首刺入他的心窝,旋转,拔出。
心脏被刺破,鲜血疯狂溅出,溅得满头满脸。
在腥臭的血液中,他终于找到了生命的目的。
他疯狂地笑,痛快地笑,笑得像个地狱里的恶魔。
背负着最深的原罪,他化身嗜杀修罗,从血海地狱里爬出来的唯一理由,就是复仇!
杀一不足,他要杀百,杀千,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