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尾声(1)

现代社会诱惑多多，感情不堪一击，刘若英唱道：“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一样为爱痴狂。”可是所谓“最爱我的人伤我最深”，0岁的你敢不敢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付到另一个人的手上呢？

    夏洛蒂敏感，浪漫，是完全的理想主义者，百分百相信爱情和婚姻。0岁依然相信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相信他们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于是，当英俊、富有、体贴的特瑞出现时，她知道她找到了自己的梦，不久二人结婚。现实永远是残酷的，特瑞不为人知的生理缺陷使婚姻陷入困境，婚姻至上的夏洛蒂突然发现自己成了出轨的那一个。夏洛蒂的失败给现代灰姑娘故事划上了不完美的句号，一如黛安娜与查尔斯。齐豫唱道：“其实幸福不是童话里的王子与公主，得要一种明谋暗算的天赋，加上哑巴吃黄莲的技术，同甘共苦。”现代社会，物欲横流，0岁的你是不是还相信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的故事呢？

    商界强人萨曼莎对任何事都充满自信或过度自信，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有目标就去追求，她可以轻易地和偶遇的男士发生一夜情，却也永远能分清欲望和爱情。当然，她也有低落的时候，当她发高烧时，没有一个男伴来照顾她，可怜的萨曼莎发誓要找个人嫁了。可是，第二天，她又高高兴兴地继续她的单身生活了。其实，我不是很能接受萨曼莎的生活方式。但信不信由你，在某次对“欲望城市”人物的支持选票中，萨曼莎的票数遥遥领先。美国女性们认为她率性，自由，无拘无束，达到现代女性精神的极致。庾澄庆唱道：“世界已经太寂寞，我不要这样过，让我一次爱个够，给你我所有。”其实，追求快乐是每个人的权利，只要不伤害别人，0岁的你会不会也羡慕萨曼莎的勇气呢？

    和所有0岁的单身女人一样，在不同的时刻，这四个女人会遇到不同的问题，陷入不同的困境。也会在跑了漫长的一圈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起跑线前。可是，她们在这些或苦或甜的过程中经历着，感受着，学习着甚至享受着。也因此，重新站在起跑线前的她们更加成熟、坚强和迷人。她们永远相信，就像《飘》中郝思嘉所说的：“毕竟，明天又是另外的一天呢。”原来，只要做完整的自己，真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真心享受生活的每一个时刻，0岁＋单身＋女人＝精彩。

    身体主义的变形记

    作为大众娱乐产物的一种，肥皂剧集再高明也逃不开媚俗的主旨。怡情、煽情、移情和催情是它们的手段；暴力、性、金钱、神怪和政治说教是它们的主题——只不过针对不同的剧集，这些元素分配得有轻有重罢了。从美国一口气红遍全球的《欲望城市》自然也逃不过这个圈子，但确实很少有类似剧集将性和催情这两点如此地凸浮出来且结合得那样唐突——却也令观众或出于懒惰，或出于心虚，总之没什么话好说。

    既说到“媚俗”，你可不要撇撇嘴说那是套低级的把戏，“俗”如何界定已是件伤透脑筋的事，“媚”更是难上加难。至少，稍加些心眼的“媚”新局面不是顺从和附庸，而是一种“先走一步太多，先走半步正好”的引领态度，即一边勾引一边敷衍，让“俗”们一直觉悟得差那么一截，而这一截又似瞬息可至，心痒痒只好望梅止渴，目的就是让他欲罢不能。《欲望城市》的四位女主角，无论她们只要一上床就变成引擎的本领，还是仿效西方清谈节目里大谈下半身的热情，大家要做还是可以做到的嘛。

    有评论说这部剧集是在早期女权主义的浪漫和后女权主义的无礼之间骑墙，但看到第二季和第三季，本来如小猪尾巴般的男权色彩已“不得不”膨胀成松鼠后边毛茸茸的大尾巴玩意了。无论失恋的“大”先生扑在Carrie新情人肩上痛哭的场面，还是萨曼莎以一种“带着感激之情”扑灭自己同性恋倾向的情节，都使这些敢作敢为的“女英雄们”流于平庸，一次再一次地抹上男权世界的光华。

    男权的林语堂在上世纪中叶就拿当时的纽约和中国的商代宫廷作类比，并不惜借用“***伦”、“侄姑***这样大失斯文的典故。尽管为了使这部以性为主题的剧集永不冷场，编剧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不惜将剧情带到粗俗而近乎荒谬的地步，但**尚未出现，林先生在天之灵大概只好继续等待了。

    不过，更多人是拿以纽约为核心的西方世界与淫而灭国的古罗马相提并论的，且话语间有意无意地携上“温饱思淫”的祸心，而这“祸”多是“幸灾乐祸”之“祸”。如果将“重色轻友”视为褒义的话，相同的道德层面上也很难为诟病“温饱思淫”而找出端倪。“淫”象征着道德败坏这个老调休再弹起，还不如将之看做应广为鼓励的“身体主义”的雷厉风行。话说回来，按某种说法，古罗马的灭亡不过是因为当时梅毒仍属绝症，杜绝传染的方法又少之又少而已。

    与有人（很多人）偏要把淫和道德缀在一起相反，《欲望城市》至少在第一季里一败涂地地尝试把性和爱情截然分开。在该季的最后一集里，多少有些丑角意味的萨曼莎第一次没有把相中的男子带回家，她告诉闺友们那是因为爱（之前她一直是四位主角中性与爱毫不沾边的表率者），忍无可忍终于上床发现对方的生理缺陷，她一边哭一边和对方做爱的情形当然是导演惹笑的包袱，却也有感人的东西在里面。

    主角们的年龄选择很见编者功夫，半老徐娘恰到好处，正好位于但丁笔下的“人生的拱顶”，要什么有什么。对于很容易迷上这部剧集的女观众来说，小于0岁的抛个白眼，大于0岁的笑看风云，正好0岁的暗咬牙关，就这么回事。这世上太多精神空虚、心灵受创的家伙，他们需要见到比他们更惨的来得到共鸣，也需要拿比他们快活的来获取动力。他们一眼都不愿意看到的是和她们一样的，《欲望城市》里保证一个都没有。

    到处都在讨论《欲望城市》，纽约几个三十多岁的单身女子的情欲与日认错，忽而铺天盖地的。伦敦巴黎不屑提，台北、上海、香港的扬眉女子亦被这出美式单元剧迷倒，就像心事被看穿，欲拒还迎，暗暗叫好，男士却边看边不惑，除了对那些近乎衣不蔽体的女主角们产生性幻想外，别无他法。这剧的意识很明确：财富的炫耀，和对**的追求。而且不是个人，而是一整个城市——纽约，甚至缩窄一点——曼哈顿，以及一整个阶层——中产贵族（必须注意：白人）。

    英国版《Marie Claire》（港译玛丽嘉儿）9月号的专题，是9·11一周年纪念特刊。该杂志的特派记者走遍美国，访问各州各市的女性，这件灾难事件如何改变她们的生命。有人是护士，未婚夫死在世贸顶层；有人跟不思进取的同居男友绝别，而后独力抚养儿子；有人惊觉凡世如梦，放弃追逐虚荣。每个美国女性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梦想。

    记者对每人都问了一个相同的问题：究竟《欲望城市》中的生活跟你距离多远？这些或许是出身良好的白人职业女子或许是贫穷的黑人离婚女子或许是城市寄居者或许是乡村女郎，答案竟然甚为一致：我的生活跟她们很不一样，真实不是这样的。有人说：我或许会认同她们的某些想法，但我们的生活方式并不是这样。

    是的，不是每个纽约女子都可以不用回公司受老板气，在家中写一点小文章就可以租住一间不错的公寓，心情不好时去买双几百美元的高跟鞋，每晚穿着性感地到高级食肆吃饭，更遑论每次在派对中都可以找到一位又帅又有型的“一夜情”对象了。《欲望城市》绝对不能被视作“写实”剧集来观看，如果把这等同于纽约单身女子的现实投射，无疑是对真实世界的一场施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