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曾有过记录,□□末年,京城一带翻了地龙,□□亲自斋戒七日,跪在太庙里自省祈福,文武百官俱都检讨以平天怒。
至于地方上遭遇天灾,夸大灾情,其实乃是各级地方官员心照不宣之事。不过像金陵这般上下一体,将一个明显不成水患的事情愣是弄成了个重灾,还真是从未有过的。
但凡这样的灾患,朝廷必要拨下赈灾款项,多半儿还会下令减免本年或是次年的赋税。这里头,猫腻儿大了去了!
林琰知道皇帝一直对太上皇维护老臣心有微词,只是一时之间也不好动手。江南的甄家,不仅是旧派臣子的代表,更是忠敬忠诚两位王爷的外家,想来当初皇帝未曾登基前,甄家也是偏向于支持那两位的。不过人家做的隐秘,皇帝暂时便动不得他们。
甄家的根基,便在金陵。可以说,金陵的官员,唯甄家马首是瞻。
这一次,算是他们失了策。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夸大了灾情,最终,只怕会将自己折了进去。
皇帝善于隐忍,心思深沉,想明白了这里头的关节儿,剩下的,就是借着这个事由发挥出去,该整顿的整顿,该撤的该罚的,一个个都不会饶了。
司徒岚目光扫过林琰指间带着的黑色玄铁指环,眸光沉了沉。
皇帝显然完全领会了林琰未尽之言,脸上已经有了转晴的迹象,眼中的冷意却是更盛——好,不管这回事情背后有无那两个人的手笔,也要借着这送上门来的大刀,砍去了他们的臂膀!
司徒岚与林琰两个人从宫里出来,一路上都是沉默着。林琰偏过头看了一眼司徒岚,见他靠着车壁而坐,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伸过去,轻轻地握住司徒岚的手,感觉他手腕一翻,反倒是将自己的手掌合在了掌心,林琰一笑,轻声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司徒岚眼望车顶,略带着些疲惫地闭了闭,叹道,“这回牵涉的人,怕是又不会少了。”
林琰好笑道:“你生在皇家,按说这样的事儿不必我说就该明白。说句不该说的,当初倘若是上皇不曾禅位,你兄弟二人又当如何?”
司徒岚不语,以当年太上皇对忠敬忠诚两个的宠爱,要不是那两个蠢货自己中间窝里斗上了让太上皇寒了心,这皇位是谁的,还真难说。自己一向跟在皇兄身后,从小儿就是如此,长大了更是全力支持他。真叫那两个人得了势,皇兄这个嫡子自不必说,自己这个跟班儿只怕也就是继续跟着皇兄去了。
手间微一用力,林琰看着司徒岚,“为何我觉得你最近总是有些心事的样子?”
司徒岚猛然将他搂进怀里抱住了,下巴支在他的肩头,闷声道:“子非,我忽然觉得挺没劲的。这些日子你忙着,我总有一种握不住你的感觉。要是可以,我是真想就这么把你带了走,关在一处,让谁也找不见!”
林琰心下好笑,却依旧回手抱住了他,“就咱们两个?”
司徒岚用力点头。
“那,洗衣做饭,挑水种田,你我能做了哪个?”
司徒岚僵住,又不服气开口:“原先书院里没人伺候时候,不是也过来了?”
林琰略往后错了错身子,扳住了司徒岚的脸,认真地看着他,说道:“那是因为,王爷你的衣裳脏了自有人来书院里拿出去浆洗。书院里头自有饭堂,至少可以不饿肚子。”
司徒岚一声哀叹,瘫下了身子软趴趴靠在车壁上,“这么说来咱们竟是一无是处了!”
林琰笑着道:“各司其职,各尽其用!”
“其实,我是真不愿意子非往这些浑水里去趟。”司徒岚正色道。
林琰摇头,“既求富贵权势,又想要清清净净,时间哪里来的这样的好事呢?”
两个人在马车上头唧唧哝哝地说着,林琰忽然想起一事,“去醉仙楼!”
车夫外头应了一声,扬起鞭子拨转了方向。
不多时已经到了,这回林琰倒是大大方方走了正门,横竖就是当自己来喝酒的就是了。
醉仙楼正是热闹之际,林琰与司徒岚两个下了车,才要举步进去,便听见一声惊喜的大嗓门,“林兄弟!”
林琰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原本挂着的笑意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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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试一次,看看能不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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