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半球在蔓延一种灰色雾气,不仅会对雾气中的生物产生致命影响,也会影响土壤和植物,书籍上的文字沾染上雾气也会消失,南极洲陷入全然死寂,研究会已派军队投入调查。
虞寒生的视线停住了。
谢乔给收容物们喂完食,收好两个盘子离开了收容处。
为什么只有两个盘子?
因为人鱼把盘子一起都吃啦。
他有点担忧家里的盘子不够用了。
他走到厨房洗完碗,啃了两根胡萝卜,就爬到二楼游泳了。
他化成小毛球,蹲在游泳池边,一头扎进了游泳池。
他游完泳对着镜子吹自己蓬松的兔毛,毛茸茸的小屁股朝镜子的方向转了转,露出圆圆的一截兔尾巴。
不会闪光。
也不长。
毛倒是挺长的。
小垂耳兔化成人形后,忍不住给虞先生发过去一条消息。
——人鱼的尾巴真好看。
他发过去才觉得自己发的消息没头没脑,虞先生或许都没见过人鱼。
谁知道,手机很快响了。
裹着白色浴衣的青年放下吹风机,拿起手机,点开短信。
——人鱼尾巴短。
谢乔回忆了下人鱼的尾巴,不短了啊。
只是和蛇比起来比较短而已。
如果人鱼的尾巴还短,他看了看自己的短尾巴,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低头的一霎那,虞先生又发来一条消息。
——人鱼只有一个头。
谢乔有点迷茫,大家难道不是都只有一个头吗。
他问了一句。
——虞先生,你有……两个头?
很快,虞先生就回复了他。
——以前有九个。
哪怕只是文字,但他莫名听出了隐隐的傲慢。
等等,九个?!!
谢乔在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九头蛇的画面,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他现在好想躲到厚厚的被子里去啊。
正当他想如何结束关于头的话题时,手机又震了。
谢乔看清文字后,差点把手机摔下去。
——断了八个。
虞先生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从一条普通的蛇,变成了一条断了八个头的九头蛇,虽然还是一头蛇,但怎么说呢,心理冲击完全不一样。
小垂耳兔的眼圈害怕地红了。
[您的伴侣在游泳池游了一小时泳,真的很喜欢游泳呢]
[他拿起吹风机给自己吹头发]
[您的伴侣在发抖,似乎被您吓到了]
屏幕外,虞寒生停了片刻。
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打开物品栏,递过去一瓶汽水。
这便是很简单的一个安慰了。
屏幕里,谢乔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手。
是一瓶可乐。
他没有接喜欢喝的可乐,而是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是不是很疼啊?”
他鼓起勇气握住了虞寒生冰凉的手。
一定很疼的吧。
垂耳兔啪嗒地,掉了一滴眼泪。
[他握住了您的手]
巨蛇的视线缓缓下移到最后一行文字,垂下了漆黑的眼眸。
一只冰冷的手抚上谢乔的面容,谢乔的身体僵住了。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那只手只是轻轻替他擦干挂在睫毛上的眼泪。
紧接着,屏幕亮了。
他划开屏幕,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不疼了。
咦,他们怎么不动了?
谢乔趁深渊生物们发愣的时候,按下惊慌,转身便往回跑。
别看兔子一蹦一跳的,跑起来还挺快,不一会儿就蹦回了原来的地方。
可他抬头看向地面,被封住了。
上不去。
他正一筹莫展之际,那个六只眼睛六只手臂的生物隔着很远扔来了一条步绳索。
他不敢看它,闭着眼睛接过了绳子,刚接过绳索的那一霎那,绳索的一端就自动攀缘上了洞口,露出一个狭窄的洞。
小小的垂耳兔抱着晃悠悠的细长绳索往上爬,唯恐可怕的深渊生物会追上来。
在他即将爬出洞穴之前,他听到了那头深渊生物的声音,格外沉闷厚重,如同尖锐的金属音刮在耳膜上。
“你能帮我们问问阿克斯大人吗,他会来救我们吗?”那头生物的声线显得有些难过。
爬绳子的垂耳兔停住了,他抱紧不停摇晃的绳索,点了点头:“你们叫什么名字?”
他这句话仿佛热水浇在了油锅里,黑暗的深渊洞穴顿时炸开了。
“我叫勒让·阿贝尔·罗德里格斯,含义是勇猛的小山。”
“我叫西斯科·埃梅内希尔多·特洛伊·德!阿克斯大人夸过我一顿能吃十桶饭。”
“伊西多·斯帕克·德维特·奥利弗在这儿!我一直在等待阿克斯大人的归来。”
……
谢乔刚开始还认认真真记名字,可它们的名字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不断从深处涌现出奇形怪状的生物。
“我会告诉他,你们在等他的。”他蹭地便爬回了地面。
随着谢乔抵达地面那一刻,圆形洞口也消失了,小垂耳兔心有余悸地坐在地面上。
深渊洞穴里的生物们则互相埋怨了起来。
“都怪你长得太丑,吓到他了。”
“我六只眼睛六只手哪里丑了,你这么多条触手,都跟你说别出来了。”
“那他下次还会来吗,我想陪他玩捉迷藏。”
“应该……不会了吧。”
晦暗的洞穴里响起丑陋生物们的叹气声。
手机外。
虞寒生给自己流血的胳膊缠上了白色绷带,哪怕绷带下的伤口已经悄然愈合了。
他们走回店里,李泽不禁把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这次多亏你带街坊过来了,边城人……很反感研究会吗?”
他作为技术人员加入研究会,虽然现场去的不多,但据他所知,很少会有人阻碍研究会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