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琅眯起眼,凌厉的目光,一寸寸刷过我的脸颊。
“依照你的性子,平时撩拨屈贵人,是你闲得无聊。到了有事的时候,决不会把屈贵人扯进你的盘算里。她的性子太过暴烈,你又不喜欢把不能掌控的因素安排到你的局中。是谁给你出了主意,让你到未央宫前头去把移宫的事嚷出来,招惹得贵人直接发难?”
我的冷汗就一点一点地流下来。
如果不做太子,王琅绝对应该去刑部供职,就凭这一双寒光四射的眼睛,已经可以挣得到饭吃。
“我……”我嗫嚅着,又咬住了唇。
王琅的目光就更冷了一些。
“是王珑给你出的主意?”
他这话虽然是个问句,但语调却也很肯定。
我就更不敢多说什么了……王琅从小到大,一直不厌其烦地告诉我,虽然我和他们俩是表亲,但男女大防,不可不慎,我不应该在任何时候和他或者王珑单独相处,免得传扬出去,于闺誉有碍。
尤其是我和王珑在一起单独说话玩乐,被他看到,他是一定会打我的手心的。从七岁开始,就悬为定例,搞得我和瑞王说话的时候,一度都要摸着手心,以肯定不会有人过来打我。
当然,他也教导得很对,要不是王琅的这一番苦心孤诣,我是肯定不会有任何闺誉可言的。虽然我的闺誉,本来也就只有那可怜的一点点罢了。
现在我都嫁为人妇了,还和瑞王在私底下谋划什么,说起来,的确也过分了点……
这一回挪开眼神,我是真的带了几分心虚。
王琅捏着我下巴的手就更紧了一分。
“苏世暖,你——”
这几个字,像是从他的牙缝里迸出来一样,每一个字,都直直地砸到了我脸上。
我闭上眼不敢看王琅。
其实这对我来说,已经算是一种示弱。
他深深地吸进了几口气,又僵冷地道,“好,你把贵人扯进来,我也不说你什么。昨晚是父皇忽然发疯,和贵人的那几句话,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姑且不算是你的错。”
他顿了顿,忽然对着我的耳朵大吼。“可你为什么不出来拦住皇上?”
我一下呆住了。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王琅那么生气,就是因为我行动不当,把屈贵人扯进了事态里。
可听他的说话,他虽然气屈贵人的事,但似乎更气的还是之后我——我……嗯……我比较任性,没有出面劝阻皇上当场掐死皇贵妃的事。
我就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看他。
果然看到了一个熊熊燃烧怒焰的王琅。
赶快又把眼睛闭起来,免得被火灼伤。
王琅把我的下巴捏得生疼,他吩咐,“睁开眼。”
嘤……
忍不住疼,只好又睁开眼看他。
“整件事都是你谋划的,这场戏,十分有九分是你排的,剩下一分,你不愿意演,为什么?”他的问句锋锐如刀,每一句都割进我胸口。“如果我不出面,这场戏,怎么收场,你想过没有?”
我……我无话可说。
“皇上就是再疯,也不会亲手掐死多年宠妃,你不出面阻拦,以全你受尽委屈,尚且识得大体的印象,皇上要抚慰你,又怎么找台阶?”
我不禁被王琅这一问,问得瑟缩起来。
王琅的语气更冷。“你已经赢了这一场,把苗氏算计得丢盔卸甲,在儿女辈跟前丢尽了面子,你还不满足,还想要她被皇上亲手掐死?你是不是太天真?”
我再没有一句话可以为自己辩解,只好呜咽着点了点头。
“局是你布的,你不肯收场,要我来给你擦屁股。有始不能有终,放火本事大,却不愿意灭火,没有及时劝住皇上,使得苗氏心中怨怼更盛,恐怕祸及贵人——你,任性不任性?”
我尽量把自己蜷成一个圆,忍住自怨自艾的心态,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任性……”我呜呜咽咽地说,终于在王琅跟前服了软。“我任性……”
我不怕王琅和我打架,也不怕他不理我,我最怕他和我讲道理。
每一次他和我讲道理,都能把我说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就被他掐死算了,投胎重新做人,说不定还少造一点孽。
他放松了对我的钳制,我就握住他的手,让他在我脖子上合围成绕,哭哭啼啼地恳求他,“要不然,你掐死我好了。王琅,你掐死我吧。”
他似乎有一些啼笑皆非,一时间也没有说话,居然还真的缓缓用力,握住了我的脖子,低声道。“要是我能,七八年前就已经把你掐死了。”
一边说,王琅一边又松开了手,给我擦掉了一点眼泪,重新板起脸来。“打你十下,该受不该受。”
我一边哭一边和他讨价还价,“呜……五下手心就算了嘛……不要用铁尺啦……”
眼泪真是最有用的武器,王琅从来都不会被我的讨价还价所动的人,也开始动摇了。“七下,不能再少了。”
我就泪涟涟地点了点头,一边又自暴自弃起来。“干脆你打死我算了,我不活了,连算计都算计不好,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我拉到他腿上,掀高了我的裙子。
“你做什么。”我一下不哭了,捂住嘴很警觉地扭头问他。
然后我就觉得身下一凉,王琅的手扯掉了我的亵裤,又扬起来落到了我的……呃……嗯……啊!疼死人啦!
“王琅,我、我和你不共戴天啊啊啊啊!”我悲愤地惨叫起来,在太子爷腿上奋力挣扎,“你敢!我爹都没打过我的——”
“从你第一次撕书开始。”太子爷在我耳边低语。“我就想要揍你几十大板。可惜男女大防,不得不慎……苏世暖,你以后最好小心些不要犯错,否则身为你的夫主,我也只好千方百计,教你学会在宫中度日的规矩。”
我……我……
现在,我才是真的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