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向课上得还专心吗?”
福王一下如释重负,不敢和我对视,别过脸去,恭恭敬敬地回答太子,“专心的。”
一脸的兄友弟恭。
皇贵妃也就笑着问我,“银子收到了没有?”一下把话题又岔开了去。
我告诉皇贵妃,“今早和父皇商量过了,打算整理一下朝阳宫,给朝阳宫里添置一些家具摆设,把几个妃嫔们都迁到朝阳宫去,也免得居住在东宫后殿,实在是太拥挤了。”
又恶意地补上一句,“本来只想挪出两位住过去的,不过父皇说了,东宫后殿实在也拥挤了一些,不如索性都安排到朝阳宫去,大家落得宽敞。”
皇贵妃脸色顿时一暗。
李淑媛是她娘家的亲戚,出身也很高贵,其实说起来,李淑媛与我,很像当年她和我姑姑的关系。不过当年的皇上,对两人几乎是雨露均沾,即使明显偏爱我姑姑,也不曾怠慢了皇贵妃。太子爷就和皇上反其道而行之,他和我关系已经够不好的了,与李淑媛的关系竟然还能更冷淡。
眼下李淑媛又住到朝阳宫去,得宠的日子更是遥遥无期。皇贵妃一番心血付诸东流,脸色这一暗暗得也很有理。
不过,皇上发了话,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皇贵妃的兴致明显降低了很多,又和我们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无精打采地挥挥手,让我们告退。
这一挥手,就挥出了一道精光,我定睛一看,发觉皇贵妃手指上多了一个洁净无暇的金刚石戒指,看起来,恐怕价值不低。
这种好东西,当然是皇上赏赐的——看来皇上虽然偏心我,但对皇贵妃也不是没有愧疚之意。
我公公一生人就是太多情了,所以才有疯癫的嫌疑。
我和太子爷就一起出了重芳宫。
出了重芳宫,我才露出狰狞的面目,小声并且急促地对太子爷发誓,“等着瞧,总有一天,我要她后悔她今天的所作所为!”
太子爷看了我一眼。
他忽然说,“当年母后老说你像她……其实这句话,是一点都没有说错,侄女随姑,有时候,你简直太像母后。”
我就是一怔。
我姑姑苏岱十七岁嫁入天家,跟了当时的皇三子,紧接着十多年来风风雨雨,我姑父从一个没名没分,迟迟没有受封就藩,性子还半疯不癫的皇三子,一步步而成藩王,成太子,在众多兄弟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继承大宝,这背后固然少不了苗家、陈家和我们苏家的支持,但最少不了的,还是我姑姑的谋算。
不要说别的,就是十多年前,女金人在边境虎视眈眈,要不是我姑姑当机立断,内举不避亲,坚持以我大伯、我爹为主帅千里远征,并面授机宜,令我大伯顶住朝野内外的非议,招降当年女金人中的二号头领,只怕今时今日,东三省已经不姓王了。
皇上就多次亲口说过,“我这一生能够有这样的享受,多亏娶了苏岱。”
这样一个卓尔不群、神机妙算的女人,哪里是我苏世暖这种小无赖可以随随便便就像起来的?
我白了太子爷一眼,警告他,“你可不要抹黑我姑呀。”
王琅一愕,继而不禁莞尔。
“你也知道,说你像母后,是在抹黑母后?”
他学着皇上,揉了揉我的头,“知耻近乎勇啊,世暖。”
太子爷上一次这样亲密地叫我的名字是什么时候,我简直都记不起来了。
我对他龇牙咧嘴,“你再拍一下我的头,我就咬你。”
他马上再拍了我一下。
我只好实践我的诺言,把他拖到假山后头去咬了他一口。
从重芳宫回来,太子爷洗了个澡,就去忙他的了。我把东宫的几个美人聚集起来,告诉她们皇恩浩荡,她们很快就可以有大房子住了。
这个消息出来,大家的反应虽然各不相同,但也都很合乎情理。
柳昭训当然是最高兴的一个了,反正她住在哪里,结果都差不多,太子夜访她香闺的可能,要比被雷劈到还低一些。
郑宝林也是笑意盈盈的,并且马上就声称自己还是愿意住到后殿,以便养病。
朝阳宫后殿就冲着太液池,而且没有宫墙阻挡,视野十分的好,要是我,我也愿意住到后殿去——郑宝林真是精明。
姜良娣呢就差一些,没有太感激皇恩的意思,不过想了想,似乎也觉得可以住得宽敞一点感觉更好。所以才露出了一点黯然,就又笑开了。
马才人和李淑媛的反应都差不多,两个人都很震怒,不过马才人身份低微,她把震怒隐藏得很好,李淑媛就不那么低调了,她吹头发瞪眼睛地,大有要吃掉我的意思。
“太子妃真是贤惠!”李淑媛的称赞也像是用石头做的,恨不得每一个字,都在我胸前烙出个印子。“皇贵妃娘娘一旦知道……”
“皇贵妃娘娘已经知道了。”我平静地告诉她。“她也夸我贤惠呢,你们真不愧亲戚,想法都这么相似。”
李淑媛看起来好像恨不得咬我一口。我不禁庆幸,她到底不是屈贵人,没有能爽快到那个份上,想咬就咬。
说起屈贵人,我感到我有必要去看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