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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很疼。
原本就有些紧凑的五官因头疼而更为紧张、扭曲,使得无名氏现在这张脸看上去叫人有些不舒服。
他本人自然是最不舒服的一个。
因为头疼。
眼前,仿佛闪过一帧画面。
一帧、又一帧……好像拍砸了的电影,断断续续。
又像最古老的那种黑白电视,不时地闪现一片片的雪花点。
无名氏此时此刻,大脑是混乱的。
甚至开始分不清什么是记忆,什么是现实。
但他就是有种直觉,他应该离开原本所在的地方,那里有他绝对、绝对、绝对不想见到的人或东西。
然而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东西,他又说不上来。
破碎的记忆仿佛就是每晚折磨得他睡不着觉的噩梦,狠狠啃咬他的脖颈,吸食他的脑浆。
无名氏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喘气。
天,阴了。
大团大团的乌云压在头顶上,好像一块又一块洗不净的抹布。
无名氏下意识地抬头望天,变幻莫测的乌云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映在无名氏微颤的眼睛里。
“啊啊啊啊啊!”
无名氏突然抱头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前再次浮现出大片大片纷飞的指甲,好像风扇叶一般,它们肆无忌惮地切割着年轻脆弱的肉体。
鲜血淋漓。
肉末飞溅。
“呕……呕啊……”
胃液上涌,无名氏弓着背弯下腰,开始哇哇地呕吐起来。
如果不是他还用一只手扶着冰冰凉的墙壁,严重失衡的身体极有可能就这么栽进面前的呕吐物中。
“呕……”
吐了好一阵子,无名氏才感到自己发沉的头脑轻松了一些。
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侦探们的保护。
“啊……”
无名氏瞪大双眼。
前所未有的恐惧从他的脚底板开始向上蜿蜒爬行,好似一条巨蟒将他整个人紧紧勒住,勒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求生的欲求胜过了一切,无名氏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眼前不知为什么全是飞闪的大片指甲把他切成碎屑的画面。
“啊……啊啊啊……”
好似被丢到砧板上的鱼,无名氏感到大脑窒息,禁不住急促地喘息起来。
然而没喘几下,猛地,他又屏住呼吸。
一股恶寒,从身后刺来。
无名氏不知怎么出于本能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就像个机器人似的机械地扭动脖颈,同时转身。
前方,站着一个人。
是个男人。
男人身材高挑,就这么站在无名氏的面前。
这条小路原本行人就不多,男人的出现显得那么突兀、刻意。
仿佛一早等在这里准备对无名氏宣判的死神。
这男人穿了一件很长很长的深咖啡色薄风衣,宽大的帽子几乎遮住了男人大半张脸,但还是看得出来男人戴了眼镜,眼镜有框,是黑色的。
口鼻都被大白口罩捂着,捂的严严实实。
穿在里面的衣服还有鞋子也被长及地面的深咖啡色风衣抱在了里面。
这个男人,无名氏不知道自己认不认识,至少现在他想不起来男人的谁,是什么人。
男人认不认识他,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单纯地从这个男人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啊……”
下意识地,无名氏向后蹭了一小步。
他没敢逃跑。
因为他怕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四散的大片指甲会削断他的四肢,甚至是他的脑袋。
目不转睛地盯着根本看不到脸的男人,无名氏缓慢摇头试图哀求对方高抬贵手。
“不……不要杀……”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