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无忧无虑,幸福快乐。只是,这种梦想简直太奢侈了……生在郡王之家,皇族之后,又是当朝右相的亲弟弟,陈犹眠的婚姻,岂能是自己做主的。
在张府混迹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祈尚对张岑和张氏正君的恩爱看在眼里,嫉妒羡慕在心里。祈尚自问不能对一个男子放任到这个份上,她是个受官家思想禁锢的人,对待家人和朋友,始终存着一份疏离,见到上司要恭谨,遇见下属和平头百姓要有一份官威。所以,她永远感受不到那一份寻常人家的温暖,肩上的责任总是让她活得过于沉闷和压抑。所以,遇见纯如稚子,毫无心机的陈犹眠,她会付出一切感情,只求他好,并让自己的心有一个温暖的归属。
可是张岑与张氏正君的相处模式完全打破了张岑的婚姻观。张氏正君的蛮横霸道,任性妄为在整个西临郡远近闻名,但是,却没人敢说张岑一句软骨或者惧夫的话,反而成了个被女人嫉妒,男人倾心的完美妻主。张岑的威名没有损失分毫,甚至在张氏正君的映衬下,愈加的让人对张岑存着一份惧意。
有这样的父母,自然也能出这样的女儿。祈尚和张宿雨的接触不过一个月,却也能相信张岑打的保票一定是真的。哪怕不凭张岑做的榜样,光看张宿雨,就能料定她会是那样一个人,那就是认定了一件事一个人,就会一直走到底,绝不回头、放弃。张宿雨,是个讲信用有责任感的人。
如果……陈犹眠嫁给张宿雨……祈尚转头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学生,即使疲惫如斯,仍旧淡定从容。诚恳恭敬,却不可抗拒。
“你能给眠……民儿什么……”祈尚生出一种无助和空虚,她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就快变成人家的了,这种痛,就像是在心头剜了一块肉一样。
“学生不才,即已决心和他过一辈子,那他永远是我张宿雨的人,必当爱他,怜他,惜他,护他,信他,绝不负他。枕头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只待半江彻底枯。白日参晨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张宿雨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眼中澄澈纯粹,虔诚如信徒,坚定不移。
祈尚有些唏嘘,这首诗来得过于沉重了吧: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嘲笑的看着信口开河的张宿雨,她和犹眠才认识多久,这种喜欢,怕是只凭相貌吧。虽然她信得过张宿雨这个人,但是,谁又知道这份责任大于情感的婚姻能走多远。
“民儿只不过是个相貌出众的孩子,总有一天色衰而爱迟,你的这种情爱,又能持续多久……女子的爱,来得太浅薄了……”祈尚自己也是女人,自然更清楚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张宿雨的话有多讥诮。
“先生可知……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共白首,死当长相思……”张宿雨神色有些迷蒙,看着祈尚,视线飘远,顿句道:“同衾同穴,此生不离!”
祈尚刚张开的口一下子闭不住,微微有些颤抖,这等誓言真正的太过沉重,也太过浓烈。这个,就是要和犹眠共度一生的女子啊,遇到这样的人,真是一辈子的幸事。
同衾同穴,此生不离。她也多想有个人能与她执手白头。
“起来吧……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祈尚说不出别的话,陈犹眠的事情,她依旧做不了主。即使陈犹眠任性离家,失了清白,怀了孩子,可他仍然是大商王朝唯一的世子,是右相的亲弟弟。他未来的良人,又岂是张宿雨这种身份的人高攀得起的。
“……谢先生……”张宿雨起身,看了眼闭目皱眉的祈尚,心中开始不安定了。这条上天砸到她身上的情路,果然不好走。那么,这对母女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莫怨情字重,无爱一身轻。可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逃脱得了情之一字?爱过,才知情重……既然如此,安民,就让我们来尝试这份爱情吧。
夫妻本是缘,善缘孽缘,无缘不合;
子女皆是债,讨债还债,有债方来。
你看,你都带着缘和债一起来找我了,我又岂能轻易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