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考察。
这天意外的是个好天气,还有点闷热,我换上了薄衬衫,搭一条黑色包臀裙,显得干练又精神。
地点在郊区,比我想象的还要远,车子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到,等下了车才发现那是一片荒地,被晒得发白的土地上站着几株枯草,风吹过卷起浮尘,一片萧瑟。
考察结束时天已昏黑,下起小雨来,风卷着雨,听天气预报接下来天气只会更加恶劣,我们只好放弃了返回的计划,好在附近有农宿可以当做停留的地方,等风雨停下我们再回去。
可是我们想错了,到了晚上风雨愈烈,被频繁预报的台风竟然就这么上岸了。
乡下的设施有点简陋,因为风雨切断了电源,晚饭简单食用完我们便各自回房间休息,风雨大作,玻璃窗如同被巨人的手掌拍打一般脆弱得如同下一瞬间就要被打破。
我有点害怕,因为台风天黑得快,现在才不过七点多钟,我看了又看时间,过了半个小时都毫无睡意,正打算起床去找程世容,门却被人打开了,我走近一看,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正是程世容,我心中大喜,却见他脸色不悦,满是怒火。
我见他这样,害怕得声音都在发抖:“世容,你怎么了?”
“为什么奶奶的事情你没有跟我说?”他质问我,我这才想起来那天晚上疗养院的人打了电话过来,我急着出门急忙说了一句会转告程世容就挂了电话。那天我又累又困,一觉就睡了过去,第二天也因为周舒豪过来,彻底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世容,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我忙道歉,程世容冷笑了一声打断我:“忘记了?你说得倒是轻松,你知道奶奶现在怎么样了吗?你以为你一句忘记了就能推卸所有责任?”
我一急,立马抓住他的手,“奶奶怎么了?她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想起那天疗养院的人语气里的急切,我也害怕起来,要是奶奶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
程世容一把甩开了我的手,声音里满是轻蔑:“庄晴你可真是够虚伪的,之前装的跟真的似的跟我说你是真的担心奶奶,但是你看看你做的又是什么事情!你真的一点都没变,依旧是个爱钱的女人,你以为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你去干嘛了吗?你以为我忘了你还是周舒豪包养的小情儿吗?那天听到你跟周舒豪要钱时说的话我都快吐了!我亲耳听见你说只要给钱你什么都愿意做,这下你没有话好说了吧?”
他一下子说出实情,我当即愣在当场,连话都断断续续:“原来、你都知道吗?”
“对!我知道!这下我全都知道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好?难道这些不是你已经接受了的吗?”我大哭着朝他控诉。
他站直身子,有一瞬间沉默,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玻璃啪啪的声音,他侧眼看着我,淡淡道:“那是你的错觉。”
我一时愣在原地,原来重修旧好只是我的错觉,眼前的他又变成那个厌恶嫌弃我的程世容,我苦笑起来,却又不甘,明明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可是为什么现在又遥不可及了?
“我没有话对你好说了,我要回去看奶奶了,你好自为之吧!”丢下这句话,程世容转身而去,我忙追上去,抓住他的袖子,此时外面风雨大作,台风过境,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回去?
“我要怎么回去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挡在我面前!”
说完他一把推开我,电源切断的走廊里更加漆黑,我被他一推感觉撞上个什么东西,额头剧痛,我伸手一摸只摸到一手黏腻,血腥味弥漫在鼻尖。
顾不得流血,我忙追了出去,这种天气出去只会遇到危险,程世容现在冷静不下来,可是我却只看见他不顾众人的阻止硬是发动了车子,我想追出去却被众人硬是拉了下来。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民宿老板娘的斥责劝阻,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风雨中,只能看见程世容的车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我忐忑不安地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到了这时台风才有点消停,我急忙往市区赶,昨天程世容一股脑往外冲自然没有开多远,听说车子撞上了护栏,最后是叫人拖走了车,程世容受了伤被送进了医院。
我直接朝医院赶去,但是却扑了个空,天气刚好转一点,程世容就往回赶了。
我一刻也不敢放松,也往回赶,但到底还是没有赶上,台风肆虐的那个晚上,奶奶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