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守卫在秘密的铁教堂外的骑士听到轻微的响动, 他握住了手/弩,在喝令的时候猛地转身一抬手。利箭离弦,射了空,声音传来的角落什么都没有。骑士皱着眉头, 握着剑朝哪个角落走去, 到近前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骑士长的尸体倚靠在墙角,致命的伤口在他的喉咙上, 鲜血浸透他的铠甲已经呈现出凝固的深褐色。骑士长死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但是在此之前他没有听到任何异常没有听到同伴传来星点警报。
骑士伸手去抓挂在胸前的哨子,在他即将吹响哨子的时候, 一柄匕首从背后干脆利落地割开了他的咽喉。
叛……叛变……
弥留之前,他意识到了真相, 身体向前倒下。
“第七个。”
刺客是名穿着白袍的修士,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最后一名直属于长老院的守护骑士倒在血泊之中。
同样在一幕在铁教堂周围上演, 巡逻的守护骑士有的在一个拐角忽然被迎面而来的同伴一剑捅进了小腹, 有的站在墙边,忽然被绳索勒住了咽喉。刺杀来得迅速残忍, 转眼之间, 铁教堂“滴水不漏”的防守者们就成为了一地尸体。
刺杀没有惊动教堂之中的任何人,出于保守秘密而做的所有隔绝措施在此时反过来成为了刺杀者们最好的掩护屏障。
守护骑士全军覆没, 但是组织了这场刺杀的人却没有撕下封条, 打开青铜门的意思。
教堂内的人完全没有发觉,这座铁教堂已经由另外一批人接管。
铁教堂内,密室。
赛格尼坐卧不安, 在房间中走来走去。秘密会议的召开遵循了选拔教皇时的旧律,所有与会人员,除了商讨期间能够离开密室,其余时间都无法离开房间半步。房间的门只能从外面打开,窗户狭小且为封条所禁。
压抑的气氛原本就容易使人焦躁,更不要提心中有鬼的赛格尼。
他将藏在怀中的信摸出,又看了一遍。
时间就在今天,按照他与费里三世的交易,会有人将他秘密地从铁教堂中带出去。原本赛格尼以为自己将一切安排妥当,从碰头人到贿赂守护骑士,每一个环节都再三确认过。但等到他恍惚地在密室中清醒时,他才惊觉事情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顺利。
密室与外界完全隔绝,他根本没有办法判断外面的时间。
见鬼,他可不想赌一把那些野蛮人会不会遵循骑士道德。
赛格尼一边抱怨着,一边伸手试图去推开窗户。
在碰到窗户的瞬间,他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用力甩动手腕。
“圣主啊,这是什么?”
他扭曲着脸,将灼痛难忍的手放到眼前,只见掌心长长一道黑色的伤痕,血肉模糊,就像碰到了烙铁一样。
烙铁?
赛格尼后背忽然生出了一层冷汗,他忍痛上前,仔细观看窗户的缝隙,脸上刷地一下血色全无。
窗户的缝隙隐约透出一点光亮,先前他以为那是外界的阳光,然而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那不是什么阳光,那是熔化的铁水!
“让我出去!”
他疯了一样,不顾灼烧,用力去拉扯窗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有水声从屋顶上传来。
哗啦——哗啦——
赛格尼听到的水声不是错觉。
一桶桶颜色古怪的油被通过滑轮吊上教堂的屋顶,穿着长靴的人带着手套,将一桶桶油均匀地泼在教堂倾斜的屋顶上。为了突出神圣感而刻意营造的尖锐建筑线条,在这个时候起到了很大的帮助,特殊的油一倒在脊线上,立刻向下流去。
铁教堂,这座主体以花岗岩和黑铁铸成的秘密教堂,它之所以取名为“铁教堂”,一方面指向圣书启示录中神对预言者说,该以铁权杖统治世界;一方面又与它的性质有关,指发生在这里面的一切都是绝密,以铁铸封,永不外传。
然而今天,它彻彻底底地成为了一座埋葬秘密的“铁教堂”。
在扫荡了外围的守卫之后,刺杀者们依次检查所有进出铁教堂的大门,用熔化的铁水浇灌在那些青铜门上,将所有的门窗缝隙彻底封死。随着最后一座塔楼的天窗也被封死,这里成为了一口名副其实的铁棺材。
一切行动井然有序,浇灌铁汁的白衣修士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训练有素。
很快地,教堂像淋了一场特殊的雨。
颜色古怪,隐约与君主们加冕时使用的“圣膏”有些相像的油顺着天使和恶魔的滴水兽落下。地面上早早地沿着教堂挖出了一道道浅沟,自高空看,那些浅沟形成了一个以铁教堂为中心的六芒星。
这是一个巨大的,绝对不该在圣城出现的,亵/渎神明的献祭阵法。
祭品是被封死后,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死棺的铁教堂以及教堂中的所有人,所有事物。
这场献祭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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