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爸妈,我得走了。”
父母对她这慌里慌张的样子,有些奇怪,还想问问她,她却已经不给机会问了,回房拿上小行李箱匆匆出门。
“反正你们都有手机,电话线就先别接了,过几天再说。要是那人再找我,就说我出差了,你们也不知道我去哪里了。”
齐洛格想着他曾拿父母的性命威胁过她,再想想流浪汉惨死的样子,有些担心。
担心归担心,她还是不会轻易地向他妥协的,怕伤着了肚子里面的孩子。
走出家门,她第一时间给江东海打了个电话。既然他不想让她回到乔宇石身边,那她就有资格和他谈条件了。
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她父母的安全,她才会彻底地消失。
为了齐洛格的事,江东海是非常郁闷的,这该死的女人让乔宇石对他起了疑心。
两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虽然他是乔宇石的下属,其实两个人更像兄弟。
他就像古时候的书童,陪他一起读书,一起学功夫,两人之间甚至比他和其他几个兄弟姐妹更有默契。
今天他又跟乔宇石撒谎,说齐洛格没有在齐家,乔宇石不信他了。
他很严厉地跟他说,因为他欺瞒了鸿禧被收购的事,所以齐洛格的事,他会自己解决不会让江东海插手。
江东海只有向他解释说,他也并没有发现鸿禧要被收购。
“好,我信你。你把齐家的电话给我,我亲自打过去问问。”乔宇石是这样说的,口中说相信,实际就是不相信啊。
江东海没办法,只有把号码告诉他了。
“江东海,乔宇石知道我家里的电话,是你告诉的吧?电话告诉了也就算了,现在我要离开家里,我希望你别把地址也告诉他。我会离他远远的,但是你要保证他不来害我父母。”齐洛格知道乔宇石所有的坏事,都是江东海去办的。
只要江东海答应了,她的家人就是安全的。
“不会!我向你承诺,乔总还没有那么无聊。你走吧,其他事情我处理。”江东海承诺道,齐洛格才放心地挂了电话出发。
拜乔宇石所赐,她现在仿佛就是一只丧家之犬,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天空在聚集着云,她仰头看了看,有些时日没有下雨了,终于要来场雨送些清凉了吧。
就像她,两年的苦闷日子结束了,总该有一方自由的天空,乔宇石一定找不到的。
打了一辆车,师傅问她要去哪儿。
“去郊区,城西郊区。”她特意说了一个自己从前去都没有去过的地方。
那里的房租也要便宜一些,她身上的钱不多了。
半个小时以后,天都要黑了,她到了城郊。
这里到了晚上,自然没有市中心的繁华,却也不是穷乡僻壤,也还是有几分热闹。
她反正已经吃过饭了,看了看天,这么晚想租房子恐怕也租不到。
沿着街道,她慢悠悠地走下去。离开了城市,离开了乔宇石可以找到的地方,好像空气都比以前要清新。
她贪婪地呼吸着郊区的空气,寻找着这一晚暂时能落脚的地方。
此时乔宇石在公寓里等着齐洛格,他不相信她敢违抗他的命令。
他晚饭也没吃,很耐心地等待着她。待她回来了,势必要接受他残酷的折磨。他一向喜欢这种猫抓耗子的游戏,可惜这一次他太自信了,根本想不到他就没有吓唬住那只小耗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优越感越来越少,该死的女人,竟然敢这样挑战他!
他坐不住了,出门拿了车疾驰出去,往齐洛格家的方向一直开。
路上,他打了齐洛格的手机,关机。
再打她家里的座机,只有嘟嘟的忙音,该死!
他暗咒一声,车辆加速,往前冲,一直把车开到她家楼下。
那女人,她此时会不会就在楼上,他要不要把她给抓出来?
他当然想,那样才解气。可仔细思量了一下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齐家的长辈在。
他虽然无数次地以她的父母吓唬他,实际他对长辈是非常尊重的,根本不会乱来。
再说万一她不在呢,依照她的性子很有可能已经逃之夭夭的。
要找到齐洛格,他再不能指望江东海了,指望乔思南还靠谱些。
他又把车开回去,路上给乔思南打了个电话,让他查查齐洛格现在到哪里去了。
“大哥,她跑了?”乔宇石曾告诉过乔思南,他帮助鸿禧的事。事实上从齐洛格找到乔宇石,他知道她所有的事。
“嗯!尽快把她给我揪出来,我就不相信她还能人间蒸发。”
“好的,大哥!”乔思南答应完,放下电话就找人查了飞机火车的购票记录。
没有齐洛格的任何记录,看来她还是在市区内呢。
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乔宇石,他听了以后沉吟了一会儿,又嘱咐道:“留意一下慕容家。”
“什么意思?她难道和慕容家扯上关系了?”
“这要问你!”乔宇石的语气有些严厉,以往他真没这么跟乔思南说过话。
“我……大哥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她搭上了慕容集团的新掌门人,慕容博。而且是她两年前就搭上了,我以为你应该查得到这些信息的。”
“对不起大哥,是我办事办的不好。以后你交代我的事,我一定更用心去办。”乔思南说。
“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被她气的,你别介意。”乔宇石似乎意识到这样说话是严肃了些,赶紧改了口。
该死的女人,他不该为了她跟自己亲兄弟发火的。
“你是我大哥,就是打我一顿我也不会介意的。”乔思南傻笑着回答道。
听他不生气,乔宇石才放下了电话,静等齐洛格的消息。
此时,齐洛格也终于找到了一家看起来很干净的小旅馆。
虽然身上的钱不多,让她住招待所,她还是不习惯。也许是从小被宠惯了,那样的地方她总会有些恐惧,觉得鱼龙混杂的。
在小旅馆里安顿下来,她第一时间关上了房门打开电视。
她天生胆小,自己住这里还是有点害怕,有了电视的声音,还稍微好一点。
一个晚上几十块的旅馆,果然是很简陋,房间小不说,连空调也没有。
很热,好在床头有个旋转的风扇,她把风扇的风开到最大,从行李箱里拿出书。
强迫着自己静下心来看,慢慢的困意来了。怀孕的人就是容易倦,不知不觉的窝在床上就睡着了。
她睡的倒香甜,可苦了两个男人,一个是乔宇石。
他只要一想到她,心里就又是气又是恨,恨不得能立即长出一只神眼透视她所在的位置。
另一个男人是肖白羽,虽然齐洛格说她没事,他还是觉得她未必逃得出乔宇石的手心。
有些后悔,他该坚持把她接来身边保护的。
打齐洛格的手机,又关机,他就更加不安。一条接着一条地给她发信息,皆是石沉大海。
睡着的齐洛格当然不知道有两个男人为她失眠,更不知道她的好朋友程飞雪此时此刻依然在想着明天去她家突袭的事。
一晚上,齐洛格没有做梦,睡的异常安稳。
早上醒来时,她就在想,或许是因为自由了,她的心放松下来了吧。
她很喜欢这里,好像生活节奏都比城市慢了半拍。
如果可能,她真想到更悠然的地方去生活,比如小镇。
总之离乔宇石越远越好,不光是要离开乔宇石,她这时就像一个鸵鸟,想离开所有的人。
洗漱完毕,她把行李暂时放在旅店里,自己外出吃早餐,吃过后就到附近寻找出租房。
这里有一家房屋中介,可以避免她四处自己乱跑,便在房屋中介登记了。
帮她找房子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能为齐洛格这样难得一见的大美女服务,他可是高兴坏了。
问她要什么条件的,问的很详细,正好他手上也有几套房源,便一一带她去看过。
经过比较,她选中了一套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房子。那小房子以前是一对小夫妻自己住的,所以装修的不错。
他们在生了一个小女孩儿以后,换了一套大房子,便把原来的出租了。
齐洛格一听说,这房子里的床上曾有过和她一样的孕妇,还生了个女孩,就觉得很亲切,当即决定要了。
见了房东,签订了租房协议,付了一个季度的房租和中介费,齐洛格就正式在此处安顿下来了。
房间还算干净,她也还是认真地打扫了一番,厨具齐全,她可以自己做饭给肚子里的宝宝吃了。
这天白天,程飞雪让阿欣开车去齐洛格家里。
一般司机是不会问老板要去做什么的,但是阿欣显然不是一般的司机。
“你怀孕了,不该四处乱跑吧?”阿欣问,语气缺少了平时的恭敬。
有时候就剩下两个人,他就会这样。
恭敬始终是装给外人看的,程飞雪喜欢的是野性的男人,要野性在单独面对她的时候,当然就不能恭敬了。
“我不是乱跑,我是有目的的跑。”程飞雪脸色沉沉的,眉心纠结,显示她此时很不高兴。
“去洛洛家,有什么目的?”
“你这么问就表示你和我一样傻,没看出来她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我告诉你,她是乔宇石的情人。”
“不可能!”阿欣肯定地说。
“不可能吗?我也说不可能,可她就做出来这样的事了。”程飞雪讽刺地说。
“你亲眼所见?”阿欣不是不了解齐洛格的,他和程飞雪一起长大,她们好的这几年,他跟齐洛格接触那么多,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亲耳听到乔宇石给她打电话,你不用怀疑,我不会冤枉她,我也没有理由冤枉她。”
“就算真是像你说的,她肯定也是有苦衷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是吗?看来你很护着她呀,她那么好,你当时为什么要对我下手,不对她下手?”她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虽然他只是程家的司机,虽然他只是一个孤儿,身上却有着对女人致命的诱惑味道。
程飞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爱他,但就是爱他,爱的无可自拔,像飞蛾扑火一般。
他是说过他也爱她,但她总觉得他的爱没有她的浓烈。所以对他,她总有种够不着的感觉,总奢望着他最好看都不看别的女人一眼。
“我就是那种看谁都会下手的人?”他反问,也皱起了眉。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他的程大小姐才能明白他的心。
若不是因为爱她,他为什么要随她来乔家,像个陪嫁丫鬟一样?
难道他阿欣还没有能力在外面谋生存吗?
他只不过是想一直守护着她,像他承诺的一样。他不在乎外人怎么看他,说他是个奴才也好,说他是个没有用的人也罢,他都不在乎。
只要雪儿高兴,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别看平时程飞雪叽叽喳喳的,在外人面前还对阿欣呼来喝去的。他要真生气,她还真害怕。
也许就是因为爱吧,你爱一个人,就会在他面前矮一截。
与阿欣一样,她也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出卖自己也好,出卖灵魂也好,她都不在乎。
他不高兴了,程飞雪也就不冷嘲热讽的,而是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
“我这不是因为齐洛格生气吗?你说我们这么好的朋友,她背着我勾引我丈夫,我能不生气?”
“我看谁勾引谁还不一定呢,他是什么好人吗?”他对乔宇石是嫉妒加怨恨的。
但他是乔宇石,是他最爱女人的丈夫,他不能把他怎么样。
程飞雪当然知道阿欣对乔宇石的感觉,可惜她答应过乔宇石,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出他们是假夫妻的事。
阿欣到现在都以为程飞雪跟乔宇石是真的夫妻,他恨别的男人占有他的女人,又显得那么无力。
谁叫他不能给程飞雪想要的生活呢,她要的富贵,他一时半会儿给不了。
他相信只要他努力,也可以做出成绩。那要多久?一年,两年,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程飞雪是被父母从小呵护大的娇小姐,跟着他受苦,受得了吗?
他只要她开心就好,也许是因为从小被她欺负惯了,早在骨子里刻下了以她的利益为先的承诺。
“别管是谁勾引谁了,事情既然发生了,我就不会允许他们继续下去。”
“为什么?因为你一定要保住乔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吗?”他没什么语调地问。
她在副驾驶上仔细审视着他的脸,确定他这句话不是讽刺挖苦,才平静地说:“没错,我必须保住这个位置,谁要敢跟我抢丈夫,我绝对不会答应。”
“很爱他?”他目视着前方,问这话时,心里说不出的酸。
哪个男人能允许自己的女人上别人的床?他就允许了!
程飞雪是乔宇石的法定妻子,但她是他的女人,是他名副其实的女人。
“嗯!”程飞雪轻哼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
这已经让阿欣疯狂了,也不管正在开车,腾出一只手一把揽过她的脖子,狠狠地蹂躏了几下她的嘴唇。
“不准你在我面前说爱他,也不许你爱他!”他喘着粗气命令道。
程飞雪的脸上飘上了一朵红云,她就喜欢他有时候暴露出来的野性,她觉得自己就是被这抹野性驯服了。
还记得结婚前夜,他找了个理由把她从家里骗出去。
在酒店他早开好了房,二话不说,就把她占有了。
当然,如果她不愿意,他也占有不了。
在她心里,早把他当成了唯一的男人,给他是早晚的事。
每当想起那晚的他,她就感觉特别的满足和幸福。从那以后,两个人就一直保持着情人的关系。
他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可比乔宇石多太多了,常常她一句话说的不好,他就在车里也把她给办了。
程飞雪没爱上乔宇石,跟他肯定有关系。为了保护她,他从小就锻炼身体,一身的肌肉,给了她很强的安全感。
漆黑的夜里,她也常常希望他们能是一对正常夫妻,不用偷情,而能光明正大地来往。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变态,甚至是庆幸着能保持这样的关系,这样阿欣会吃醋,会觉得把握不了她。
他会很疯狂,尤其是在亲热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把她给拆了,让她觉得她是真真正的女人,完全被他征服了。
“好了,她家快到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她回避了这个话题,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说她不爱乔宇石,也不想说。
“那就说些别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当然是……”她想说,当然是你的,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他的。因为不能确定,所以这两天我要把他打了。”
“打了?万一是我的呢?”如果是他的孩子,他是不能接受她打了的。
他会不顾一切地带她走,给她和孩子过安稳的日子,他会拼了命给她他所能努力的最好生活。
“是你的,乔宇石能给别人养孩子吗?阿欣,这孩子一定要打了,并且以后我们……”
“怎么,不想和我再发生关系了?”
“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不能再算安全期了,以后你戴那个。”程飞雪脸色绯红地说。
这些都还是后话,现在阿欣心里纠结的很,他是真不想程飞雪失去这个孩子。
听说女人流产很伤身体,这也是他不好,总以为算安全期会很准的。
当然,他这里算了安全期了,乔宇石那儿未必算了,孩子还不一定是他的呢。
“你想过吗?你要真想在乔家立足,生个孩子是最妥当的做法,比你去打击捕风捉影的情敌可有用多了。”
如果坐稳乔大少奶奶的位置是她要的,他就要帮她争取。
“万一是你的呢?”她又把他的话反问了回去。
“真是我的,我会负责。我会带你走,我们找一个地方从头开始,我会一心一意地对你好。我会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富足的日子。”他郑重地承诺道。
这一刻,程飞雪的心里涌过一股暖流,眼眶有些湿润,但她没哭,只是把脸转向窗外。
“你能比乔宇石让我过的日子更富足吗?”她冷声问。
他就知道,她是贪慕虚荣啊。话说回来,现在又有几个人不贪慕虚荣呢?
“我暂时不能,以后……”
“我不想等!”程飞雪接话,不愿意听他的承诺,不想动摇她的想法。
程飞雪总是这么倔的,他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了,不再说话。
齐洛格的家就要到了,他并不想让她去。
只有他知道,她对齐洛格有多深的感情。要是她真做了伤害齐洛格事,以后她自己也会后悔。为了乔宇石那种脚踩两条船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啊。
“你怎么回事,车怎么减速了?”程飞雪不解地问。
“我来火了,要灭火!谁叫你刚刚和我说让我戴那个,我忽然想知道戴那个是什么感觉。”
“说什么呢?”程飞雪嗔道,一脸的红。
“你说呢?宝贝儿,要我说的更直接吗?”他嘴角弯起一抹坏笑,瞪着她看了几秒钟,她听到自己的心怦怦乱跳的声音。
“你别瞎说,先办了正事再说。”
他直接的话她可是没少领教,简直就像一个流氓,或者说像土匪。
在床上,她喜欢听他说那些,感觉他特别特别的爷们儿。
“我这就是正事!”他嘀咕一声,忽然转头。
对他这样的做法,程飞雪也只是娇声骂了一句,却由着他了。
她并不怀疑他的用意,因为他常常这样,莫名其妙地就把她弄上床。
“那不是有宾馆吗?”程飞雪问,有时他来火了,他们会在就近的星级宾馆灭火。
“不喜欢外面,喜欢在家里。”他闷声闷气地说。
所谓的家里,是程飞雪的一套私人的住宅,在那儿他们是俨然一对夫妻出入的。
“好吧,你总是这么任性。”她笑了笑,仿佛他是个孩子。
“不过说好了,一会儿我们还是要到齐家去的,你别说累偷懒。”程飞雪说,见阿欣点了点头。
阿欣想,他要找个时间提前给齐洛格打个电话,知会她一声,让她有所防备。
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小天地,还没进门,阿欣就热情地搂住程飞雪的腰身。
“行吗?”他问。
“应该没事,你别太激烈就是了。”
“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飞雪忽然感觉到一阵闷闷的小腹痛向她袭来。
他这才注意到,她忍着痛的表情,顿时慌了。
“痛了?对不起!快去躺一下。”他弯身把她抱起来,几步走回卧室,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了。
“血!”放完,他看到了自己手上的血,不禁惊叫了一声。
若是他自己流血,他是根本不在意的。可这血,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流下来的,他真的慌乱了。
“你怎么样?我马上打120,赶快带你去医院,你坚持着!”他说完,先打了120。
程飞雪此时已经越来越痛了,汗从额头上渗出,嘴唇瞬间白了。
阿欣赶忙去门口把她的衣服拿过来,并到床头柜拿出卫生巾递给她。
“坚持一下,我马上就给你把衣服穿好!”他恢复了镇定,怕自己显得慌乱,让她更是六神无主。
程飞雪估计自己这么流鲜血,可能是流产了。
咬紧牙关,颤抖着手把卫生巾弄好,然后任他给自己穿好衣服。
120到了以后,他护送着她去医院,手一直攥着她的手。
时不时的,他还给她擦擦汗,心里的愧疚都要把他给弄疯了,却又不能对她表现出来。
他知道,她需要的不是他的忏悔,而是他的呵护。
“宝贝儿,没事的,没事的,乖!”他尽量温柔地和她说话。
她心里并不十分怕,这个孩子迟早是保不住,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告别而已。
肚子痛着,心也痛着。无论如何这是她第一次怀孕,作为一个女人,如何不对自己的孩子惋惜呢。
好在他还在她身边,或许有一天,他们还会有孩子,至少他在她身边啊。
她尽最大的努力回握着他的手,虚弱地说:“我没事,你别担心,都会好的。”
就这样一路互相安慰着,好在离医院也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程飞雪流血量很大,直接送了急诊,医生怀疑是宫外孕。
虽然情况很危急,医院还是按照规定先做了检查确认,才动手术。
确实是宫外孕,要求病人家属签字,阿欣却没有资格。而怀孕的事,她并没有告诉父母。
程飞雪万般不愿意,还是给她的冒牌老公乔宇石打了电话,说自己宫外孕忽然出血现在在第三医院,需要家属签字。
即使是假扮夫妻,听说程飞雪有危险,乔宇石也第一时间赶过来。
他对她的关切和照顾,倒是程飞雪始料未及的,不禁有些感动。
做完手术后,程飞雪在医院里住下来,每一天乔宇石都会过来看她。
有时候,他也会带上笔记本,一边工作,一边陪护她。对他来说,她是他名誉上的妻子。虽然他不爱她,两个人也算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总有些感情的。
何况他还是比较欣赏程飞雪坦率的个性,比对齐洛格的个性还要欣赏。
这几天他依然在焦急地等着齐洛格的消息,还担心着她的身体。
每当看到程飞雪苍白的脸色,他自然而然就会想起那该死的女人来。
她还没满月呢,就东躲西藏的。就算要离开他,难道不可以等满月了以后再走吗?
每次这样想,他就在心里暗骂自己这是下贱。她自己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更何况,慕容家是穷人家吗?下那么大的功夫,把她父亲的厂子都买去了,对她本人当然不会差。
乔思南打电话来说,慕容家并没有见到齐洛格出入,想来她是没在那儿吧。
“那慕容博呢?有没有跟踪他?”他问。
“跟踪了,他去的几个地方,也没发现齐洛格的影子。”乔思南如实汇报。
“接着找,一定要把她找到。”他每次打电话的结尾都是这样说的。
其实最近肖白羽也在四处寻找齐洛格,从前她是呆在乔宇石身边,跟乔家的人有往来,当然要好找些。
现在她躲在那么偏的地方,还天天不怎么出门,找起来如同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几天以后,程飞雪出院,乔宇石把她安置在自己和她市中心的住宅里。
专门请了一个月嫂照顾她,叮嘱对方要细心。
对她和对待齐洛格还是有区别的,他虽然人是常常在,却没有对齐洛格那般心疼。
程飞雪当然也明白,她并不需要乔宇石爱她。孩子都不是人家的孩子,他能安排人照顾着,已经对她非常不错了。
乔宇石不在的时候,阿欣会如同丈夫一般悉心照料程飞雪。他不仅心疼她,还心存愧疚,常想要是能代替她受苦就好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流产而已,你不用这么难过。”程飞雪会反过来安慰阿欣。
“这是宫外孕,你知道有多危险吗?这是幸运,你还能再生,就差一点点,你就永远也做不了母亲了。”想起当时的情况,阿欣实在是心痛。
“都是我不好,明明知道你怀孕,还……我不是人!”
“傻瓜,这不能怪你,我自己也想啊,你又不是强迫的我。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要真觉得抱歉,以后再不许看别的女人一眼。”程飞雪躺在床边,揉了揉他的短发。
“不看,就看你都看不够,你实在是太美了。”阿欣笑着,也宠爱的抚摸着程飞雪的头发。
“有多美啊?”程飞雪娇笑道。
“比天上的月亮还美。”
“月亮凸凹不平的,一点儿光泽都没有,就是你这么丑的人,也比月亮美!”程飞雪撅着小嘴反驳道。
“比月亮上的嫦娥还美,好不好?”他温柔地问。
程飞雪笑了,好像从没有哪一个时刻,让她觉得有现在这样开心幸福的。
他一直都在她身边,保护她,照顾她,她还总是感觉他有距离。
这会儿,为了他没有了孩子,他和她之间的那道缝隙却奇迹般的被填好了。她觉得,这孩子失去的值得。
齐洛格一个人住在郊区,独自解决了上网问题。
除了出去买菜,自己做饭的时间,其他时间都用来看书,上网查资料。
她不愿意被找到,所以手机一直都没有开机。
隔几天她会给父母打个电话报平安,父母因为知道有个无赖缠着她,有人打电话问她行踪时,他们也不肯透露。
一晃,齐洛格“满月”了,距离她假意动手术的那天正好一个月时,有人找到了她。
这天,肖白羽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打来的。
“您好,慕容总裁,听说您正在寻找一个叫齐洛格的女人,或许我可以告诉您。”对方在电话里说。
肖白羽从没放弃寻找她,就是一直一无所获,听到这样的消息当然非常振奋。
“你要什么条件。”
“我要的不多,十万块就可以从我这里知道她的住址。”
“好,我答应你,你告诉我怎样把钱交给你。”肖白羽承诺道,对方笑着赞了一句痛快,就告诉他中午十二点整,让他把钱放到某大型超市的存包柜,再把存包柜的密码条放在超市里面某品牌纸巾的缝隙中。
她说她拿到钱,就会立即告诉他,齐洛格的地址。
既然对方只是求财,而且也没多少钱,肖白羽就按照她说的方法把十万元整放了进去。
对方却也守信,不出二十分钟,就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把齐洛格的住址详细告诉了他。
肖白羽一收到地址,马不停蹄地驱车往城西赶,通往城郊的路上车也不少,他并没有注意到有另一辆车一直跟在他的车后。
风尘仆仆地赶到齐洛格的住处,连饭也没吃。
齐洛格上午看书看累了,迷糊着睡过了头,肖白羽来的时候她正在厨房挥舞着铲子炒菜。
也奇怪了,她就是闻不了水煮鱼的味道,其他的味道都不会引发她的孕期反应。
齐洛格住的地方不能算作小区,也没有独立的停车场,肖白羽只得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来。
他打定了主意要带齐洛格走,好把她保护起来。
按响她防盗门门铃的那一刻,肖白羽的心一阵紧张。
他甚至在琢磨,到底应该叫她一句什么,才能让她对他少一点防范之心。
肖白羽明白,他们之间两年的空白,中间肯定是有很多隔阂的。但他总不能忘记当时对她产生爱情的感觉,他相信她内心里也还是爱他的。
同时他也相信,她对乔宇石也有很深的感情。
不管那是爱情,还是什么,齐洛格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不可能对乔宇石无动于衷。
他要想赢回她的心,就需要有足够的爱心,足够的耐心。
齐洛格听到了门铃声,心一惊,铲子没捏住,咣当一声掉进了锅里。
本能地认为有人敲门,一定就是乔宇石找上来了。难道躲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是逃不了他的找寻吗?
既然找来了就是确定她在这里吧,显然躲也是不可能的。
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镇定,冷漠地去对待他,让他知难而退!
想到此,她解下围裙,把火关了,才一步步朝门口走去。
刚刚肖白羽听到了铲子落入锅里的声音,吓一跳,还担心她在里面受伤了。
“齐洛格,你怎么了?摔跤了吗?”他焦急地问,开始不断地拍门。
这声音……竟然不是乔宇石,不是他,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