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罗辉讪笑两声,走到叶途飞的床头,俯下身子,在叶途飞耳边小声说道:“六爷,国军代表来了,我把他藏在了邓有福的宿舍,往下该怎么办啊?”
叶途飞道:“灰骡子你得给我说句实话,你还想不想回去?”
张罗辉一脸茫然,问道:“回哪去?这事你还没交代我,就让我回去了?”
叶途飞笑道:“你就别跟我装了,说吧,还想不想回国军那边?”
张罗辉没有一丝犹豫,摇头道:“就算六爷你拿着枪逼我,我也不回去了。六爷,我明白了,我这就打发那个国军代表滚蛋。”
叶途飞急忙叫停张罗辉,道:“你个一根筋的货,这是干嘛呀?好了,我不逗你了,咱们说点正事。”
张罗辉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六爷,其实我都猜到了,你是想从国军那边搞点军火,是不?”
叶途飞笑道:“知我者,灰骡子是也!”
张罗辉道:“咱们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弟兄,除了咱老忠义堂弟兄手上的家伙什还算是那么回事,你看看那些新入伙的弟兄,手上那玩意算个啥啊?打个鸟都打不着,还能打小日本啊?”
叶途飞道:“所以我想啊,咱们假意答应国军的收编,让他们给咱们弄批军火来,手上没有趁手的家伙,这打起仗来心虚啊不是。”
张罗辉皱起了眉头,道:“那老闫小卫那边,怎么交待啊?还有。。。”张罗辉朝门外怒了下嘴,“嫂子那边,还不得跟你翻脸哦。”
叶途飞想了想,道:“闫希文卫向东都是些通情达理的人,倒是好说,雪萍这丫头太犟了,恐怕还真有难度。不管她了,咱们先偷偷地把事情做了,等生米煮成熟饭。。。”叶途飞向张罗辉使了个眼神,张罗辉赶紧把身子趴下,将耳朵凑向了叶途飞的嘴巴,“共产党那边是不会放弃咱们的,雪萍丫头要是有问题,就交给闫希文去处理好了。”
张罗辉缓缓地咧开了嘴巴,无声大笑,表情极尽夸张,还向叶途飞竖起了大拇指:“哟西,哟西,叶桑滴聪明滴大大滴!”
叶途飞被逗乐了,同时,肚子闹地更欢腾,于是央求张罗辉:“灰骡子去给六爷我弄点吃的来吧,顺便把那个国军代表弄过来,我想和他聊一聊。”
张罗辉站起身,模仿日本军人的动作,立正敬礼,道:“八格,遵命!”
说完,立即转身去了,只留下叶途飞躺在床上露出一脸的无奈和苦笑。
张罗辉之所以突然满口跑火车地说起日本话,其原因还在于叶途飞。当叶途飞知道张罗辉竟然有读唇语的天赋的时候,就产生了教习张罗辉日本话的想法,可是张罗辉的语言天赋太差,教来教去,就教会了几个单词,还总是记不住。
不多会,张罗辉和邓有福带着一个陌生人回到了叶途飞的房间。
张罗辉递给叶途飞一个油纸包,道:“冯老大专门给你做的,正宗的贾家汪春峰羊肉馆的烧羊腿,六爷,趁热赶紧吃,冷了也不好吃了。”
可叶途飞哪里能动弹的了,只要一抬胳膊就会扯到伤口,一扯到伤口就是一阵钻心的痛楚。张罗辉却想不到这一层,拿着那包羊肉在叶途飞鼻子上方直晃悠,根本不管叶途飞那种想吃吃不着的苦痛。
还是邓有福心里有数,从张罗辉手上夺下那包羊肉,打开了包裹,一条一条撕下羊肉,喂到叶途飞口中。
张罗辉这才犯过响,顾不上手上粘的羊油,挠着头,向叶途飞介绍那国军代表:“六爷,这位就是国军方面派来跟你商谈整编的宋玉龙宋少校,哦,宋少校,这位就是咱们六爷,打个喷嚏就能把二郎山震翻了个的叶途飞叶六爷。”
宋玉龙向叶途飞抱了下拳,道:“久仰叶六爷大名,今日得以一见,实乃宋某人三生之幸!”这句寒暄之话,宋玉龙已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今天终于得以说出来,顿感心情愉悦,他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叶途飞的床边,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物品,递向叶途飞:“叶六爷,这是云南产的上等烟土,一口下去即可止痛,叶六爷不妨一试。”
**不光能止痛,还能镇咳,这点医学知识,叶途飞还是知道的。
另外,叶途飞对烟土也不陌生,虽然他自己是坚决不碰这玩意,但二郎山的江湖弟兄却有三分之二离不开这玩意,叶途飞曾经想过禁烟,但实施起来却倍感阻力,不得已才放弃了。
后来,叶途飞亲眼看见扁麻雀用烟土为受伤的弟兄来止痛,那效果还真不错,于是叶途飞对烟土的态度发生了一定的转变,既然禁不住,那就只能顺应,号召弟兄们多加强体质锻炼,以对抗烟土给身体带来的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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