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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乡下弹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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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世的李汲既然留给自己一具好躯体,还力大无穷,若浪费了那多可惜。

    于是先依从记忆,在院中打了一趟那位许姓仙长所传授的拳法。

    说是仙长,在如今的李汲想来,不过一名隐居深山的老道士罢了,瞧上去约莫五六十岁,但李泌却说他是唐睿宗时候的人,算起来快一百五了……怎么可能?!多半是个骗子。

    不过他传授的这套拳法,貌似有点儿意思,和此世李汲少年时代常练的不同,讲究以意驭气,以气行拳,倒有点儿后世内家拳的味道了。

    李汲打完一趟拳,算是热身,只觉鼻端微微有细汗渗出。然后就该“撸铁”了,可惜没有器械……只好问宦官冉猫儿要了个小木几,先上斜俯卧撑一百,再下斜俯卧撑一百,然后凳上反屈伸八十……

    这院中也植了一些花草,还有两株合抱粗的大树。李汲步至一棵树下,挑了段看上去比自己胳膊细不了多少的横杈,一纵身,便即蹿越上去,双手牢牢抓住。下一个项目是引体,先来二十个一组,做三组,然后悬垂抬腿……

    可是才刚做了四下引体,就听耳畔传来“咔嚓”一声。李汲心知不妙,赶紧松手落地,但那树杈还是从中断裂开来,正好砸在他肩膀上……

    这是为什么呀?这具躯体应该没那么沉重才对吧……我又不是薛景猷。

    李汲弯腰捡起从自己肩头砸落的树杈,端详几眼,突然间有了些全新的想法。于是返回室内,取了横刀来,再至院中,坐在木几上,开始砍削起来。

    横刀太长,有些不好驾驭,他凝神屏息,专心砍削,就此又疏忽了背后的脚步声——

    “你这是在做啥?”

    李汲吓了一跳,横刀险些拉手,赶紧转过头去一瞧——“我还以为是那只猫,不想是你……殿下。殿下走路总习惯这么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么?”

    来人正是昨日白天见过的那位皇长孙、奉节郡王李适。李适原本盯着李汲手上的动作,耳听其言,却不禁双眼一亮:“这院中有猫?”

    李汲站起身来,放下手中树杈和横刀,叉手行礼,随即朝侧面一努嘴:“那边有个宦官,叫冉猫儿。”

    李适多少有些失望:“原来是人名啊,不是真猫。”于是再次追问:“你削木头,想做什么?”

    李汲也不瞒他,随口回答道:“弹弓。”

    李适盯着对方又重新拾起来的那段树杈,不禁皱眉:“这个样子,如何能做弹弓?”

    李汲方才端详那段树杈,不期然回想起自己前世小时候玩儿过的弹弓来,他心说即便这禁中大内,貌似也危机四伏,手中没一样远射武器,心里实在没底啊。可是我又不会射箭,暂时也找不到机会去学,不如试着做张弹弓吧,虽然不能及远,但我使弹弓可比使弓熟练,多半能够瞄得准。

    估计暂时不会再发生什么兵谏了吧,不会有顶盔贯甲的士兵杀将过来,倘若只是一两名刺客,或者其他宵小之辈,我用弹弓就足够把他们留下了。

    左右闲得没事,不如做做手工吧。

    然而此刻听了李适的疑问,对照这一世的记忆,他才想起来,这年月的弹弓不长这样……古代的弹弓,外形其实和一般的弓差别不大,只是短小一些,然后在弓弦正中绑一个能盛弹丸的皮兜而已。

    于是笑笑说:“这是我们乡下人家的弹弓,殿下自然不识。”

    李适很好奇,就说你坐下来,继续削,我要瞧瞧最终是什么模样。

    李汲如其所言,不多时便将树杈削好了,不到一尺长短,仿佛一个“丫”字。就听李适问:“你这乡下弹弓,也有弦么?以何物为弦啊?”

    李汲心说最好是医用的压脉带,要不然割一段自行车内胎也行啊,只是我该去哪儿掏摸那些未来物件呢?只能尴尬地笑笑,说:“手头没有……原本就是闲来无事,才想削个弹弓,打算以后再去找弦。”

    李适问:“普通弓弦行吗?”

    李汲才说应该行吧,李适这小孩子颇有行动力,当即撒腿就往外跑,嘴里说:“我去帮你讨要一段来。”

    李汲赶紧在后面喊:“再要块皮子,用来兜住弹丸!”

    李适去不多时,果然捧着一段弓弦和小块皮革回来了,甚至于还揣着一锦囊烧硬的泥丸——估计在这禁中或者军中,也有人喜欢打弹之戏吧。

    “哪里寻来的?”

    “向建宁王叔讨要的,他平素最好弹鸟。”

    李汲在脑海中设想了一下,建宁王一身劲装,手执弹弓,抬眼四顾,倒是也挺英武不群的。但若换上自己这后世的“丫”形弹弓,估计就够呛啦,十足是个纨绔甚至于恶少……

    于是三下五除二,缠好弓弦,绑上皮革,从锦囊里掏出一枚泥丸来,便欲试射。他正左右寻摸,李适却指着不远处叫:“先射树干,看看力量有多大。”

    李汲瞄了瞄那棵树,大概十来米,应该能够打得着,于是稳稳站立,双脚不丁不八,左手握住弹弓,右手扣着泥丸,缓缓拉开弓弦——随即只听“咔”的一声,弹弓断了……

    我靠这么粗还不成?李汲你究竟有多大的力气啊!

    还是说,这树瞧着挺粗,其实质地是虚的?所以我刚才引体的时候才会折断……我就不该用它啊,问题我又不会辨识木料……

    再看李适的表情,倒不象是失望,若在漫画中,就应该画几道黑线,然后脑袋上有只乌鸦带着省略号飞过。

    李汲只好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李适和他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好一会儿,最终吩咐:“且再去砍一段树杈来。”

    ——我问王叔讨要弓弦等物,不能白跑啊,今天一定要瞧明白了你这乡下弹弓究竟能不能用,有多大的威力!

    于是李汲换了棵树,找一段分岔的树枝,比此前那段更粗一些,复用横刀砍削——好在熟能生巧,这回制作弹弓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何止一倍。

    做成之后,他长吸一口气,把锦囊挂在腰间,再次端弓立稳,掏一枚泥丸,正打算拉开弓弦——这回可得控制着点儿力道啦——忽听身后传来异响,匆忙转头望去,不禁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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