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关抬起手,染血的光在掌心之上浮现。
至高至上,至亲至爱,都在这光团之中。
魔族笑得肆意,“神君,里面真的是你的至亲至爱?没有错吧?”
唐关脸色平静,“没有。”靠着裂口的魔族抛着手里的窃风,“没有就好,若是错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唐关的额头青筋暴起,“接下来怎么做?”
魔族道:“神君只管放手,剩下的交给我们,我们魔族最讲信用了。”
唐关也不反驳,他推开半步,裂口中的魔族尖利的长爪对着悬浮的光和唐婠的尸体遥遥一指,两样东西同时悬浮而起,魔族的嘴上下张合,晦涩难懂的咒文在北冥的上空响起,众多小型魔族跪拜在地,漫天的风雪渐渐由白转黑,如同蚁群洒下。
北冥震荡,冰面如蛛网般裂开,没有多少灵智的小型魔族捂着脑袋哀嚎,它们用尖利的指甲划开自己的咽喉,乌黑的血沿着它们颤抖的身躯流淌在冰面上,仿佛有生命一般汇聚在一起。
乌色的血似乎汇集成一个巨大玄奥的阵法,这个阵绵延百里之长,居然覆盖住了整个北冥。
小型的魔族没有止境一般自刎,乌黑的魔气冲天而起,如同一根巨大的柱子捅破天际。
整个北冥,居然只有唐关一人所站之处清气缭绕。
裂口中的魔族并不能是个体,他们由浓稠的魔气组成,只有还有一丝魔气,就会继续衍生。
小型魔族,不过就是无法衍生的魔气,多是吸收人间怨念而成。
魔族手掌一握,唐婠的尸身浸入魔气之中,“神君真是好情谊,要的仙骨就是完完整整的仙骨,分毫不差呢。”
说话间,魔族的面庞扭曲,颈脖处竟又生出一个脑袋,“是啊,为了唐婠将军不惜手刃爱人,这份情谊,唐婠将军一定感动死了。”
唐关没有答话,魔族的胸口又长出一个脑袋,“你看啊神君,其实无论我们在不在北冥狱中,我们能做依旧很多,逆天改命太简单了,你放我们出来,是在替天行道呢。”
聒噪的自问自答间,无数人觊觎已久的仙骨也被吞入魔气中。
魔柱犹如被砍掉尾巴的蛇,不停地扭动,魔气的波动如涟漪般扩散,四季不暗的天色逐渐被笼罩,唐关抬头看天,魔族继续念叨:“这样的动静,神庭的人一定也有所察觉,不过神君放心,今天哪怕是天帝亲自下凡,也不可能阻止唐婠将军再生。”
魔族的每句话,都如同尖利的针,总是能清楚地刺在你的痛处,怪不得总是有那么多人不小心入魔。
因为只有魔,才能知道你最想要什么。
冲天魔柱如旋涡般在天际绽放,唐关忽然想起唐婠总是笑得坦荡的脸。
神庭看似平静,内里却波涛汹涌,也许是大家的寿命都没有尽头,所以不挣个权不挣个高高在上就过不了日子。
可他们忘了,神庭早已凌驾众生之上。
唐婠和唐关,就是神庭里最不同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