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
“为什么要选正南的精.子,只是因为你认识他?”傅老爷子半信半疑,紧声追问了一句。
之前发生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如今遇事难免会多留几个心眼儿。
“对,虽然从捐献者的资料上来看,的确有各种各样的精英,但是我毕竟不了解那些人,无法辨别资料的真假。本来,我只想要正南优良的基因,您也知道,他长得帅,又聪明,有他的基因的孩子肯定错不了。”穆安然诚恳地说道,神色异常的认真严肃。
傅老爷子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并未对此说法提出任何质疑。
这时,穆安然的眼里渐渐地积聚了雾气,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没想到,等我成功怀孕之后,老公的公司因经营不善导致破产,他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
闻声,傅老爷子心底一沉,看向穆安然的时候,眼神中多了几分疼惜。
对方是他曾经当孙女看待的孩子,得知她经历过这种事情,心里自然不好受。
穆安然吸了吸鼻子,强撑着不想让泪水掉下来。
“傅爷爷,原本我没想打扰正南的生活。但我现在身无分文,又没有了依靠,想要独自养大孩子,实在太难了。”穆安然的语气里透着殇意,仿佛说出口的每个字都耗尽了全力,“刚查出来怀的是儿子,我就想回来找正南,想让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帮我一把,至少能帮我顺利把孩子生下来,别的什么都不求了。”
望着已为人母的穆安然,傅老爷子的心间涌上了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深深的自责,紧紧地缠绕着傅老爷子的心头,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孙子和穆安然。
当初,是他提议给正南冷冻精.子,因为怕他不会再站起来,怕他永远无法拥有自己的子嗣。
正南是他最疼爱的孙子,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他绝后呢?
更何况,在傅家这种大家族里生存,没有后代意味着会失去继承权和话语权,这对于曾经又瘸又瞎的正南来说,无疑雪上加霜。
因此,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傅老爷子来不及考虑太多,一心只想给正南未来的生活提供保证。
万万没想到,居然好心办了坏事,穆安然的突然出现,势必将在傅家引起轩然大.波。
他清楚正南的性格,更了解他和清雨之间的感情,自知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
左思右想,傅老爷子说了一句安抚她的话:“安然,先把身体养好,我看你脸色很差。”
穆安然点点头,说道:“谢谢傅爷爷关心,我会多留神的。”
傅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好半天都没有吭声。
傅正南回到房间后,看见段清雨坐在沙发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虚无的一点,就连自己走到她面前都没有发现。
他心里清楚,每个做妻子的听说别的女人怀了自己老公的孩子,肯定会伤心难过。即使像她这样善良大度的女人,也会觉得特别闹心。
他半蹲在她的面前,直视着对方的双眼,认真地问道:“老婆,对于穆安然所说的那些话,你怎么看?”
她有几秒钟没有说话,紧紧地咬住下嘴唇,眉头拧成了疙瘩。
“老婆”傅正南又叫了她一声,焦急地等待她的回答。
时间仿佛在和他作对,在等她开口说话的半分钟里,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你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么?”她目光幽幽的看着他,眼底没一丝光亮。
傅正南拧眉摇摇头,笃定地说:“肯定不是我的!”
这次她倒是回答得很快,一字一句地说:“我相信你!”
话音落下,他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动情地张开双臂将她带进怀里,在她耳边说:“我只属于你一个人,谁也无法取代你。”
听到如此深情的话语,她本应感到高兴,但是内心却难受得要死,好像有一把坚硬的小锤子,毫不犹豫地敲下来,将她的心敲击的粉碎。
事实上,她很怕穆安然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正南的,因为她说的是那样的肯定,况且,婆婆也承认确实给正南冷冻过精.子,那么,穆安然拿到他的精.子并不是没有可能。
即使她相信正南不会因此而离开自己,她对两人之间的感情有信心,可是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有孩子,将会有一个陌生的宝宝喊他“爸爸”,心里就觉得难以接受。
这种痛苦早已超越了吃醋带来的不爽,仿佛她所坚持的一切,已被穆安然亲手撕碎,扔进了泥土里,化为灰烬。
此刻,她的胸口疼得就像被巨石砸击一样,心脏一下一下地抽着疼,每个细胞都像被撕扯一般,呼吸深沉的好像透不过气来。
她曾经非常同情穆安然,一个人带着孩子的确很可怜,但这不应成为她扰乱别人生活的理由!
倘若她说的都是真的,傅家不可能让子孙流落在外面,一定会安置好穆安然。
也就是说,这一生,正南将无法摆脱与穆安然母子的羁绊。
想到这里,她不知不觉搂紧怀抱中的男人,直至他发现她的异样。
傅正南缓缓地放开她,摊开大掌在她白皙的小脸轻抚着,温柔地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妻子,是我傅正南唯一的女人。”
闻言,她拼命挤出一丝笑容,说:“我知道。”
见他三番五次向自己表明心意,她深知不应继续消沉下去。
自己才是正南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且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不仅是傅家的少奶奶,还是孩子的妈妈。
就像正南说的那样,他是属于自己的,生下来的孩子也会属于自己,对于她来说,这才是最为宝贵的东西。
她默默地在心里劝自己:“段清雨,你和正南克服了那么多困难,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要再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困扰,不要在乎别人的一举一动。只要你俩真心相爱,孩子平平安安地出生,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之后,她紧绷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从茶几上拿起一本,用撒娇的口吻说:“孩子他爸,我的眼睛有点儿酸,给我念念这段好么?”
“为夫遵命!”哄她开心这种事,傅正南一向甘之如饴。
然而,他刚读了半页育儿书,便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男人沉声应了一句。
房门开启,赵树疾步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下一秒,傅正南神色陡变,原本柔情的样子不见了,脸庞瞬间阴沉得如同覆盖了一层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