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在肩上的纪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步步抬升的石阶,又看了看眼前突然断掉的石阶,吐了口吐沫,低声吼了句:“咒术真TM邪乎!”
这场景,他只能往纪盈讲的那些咒术上靠,要不然,好好的一段路怎么就在眨眼之间变了样子呢!
当然,也没给赵易乱想的时间,眼前和身后越来越白,仔细一看,就知道那些发亮的白色是什么东西了。就是那些跑哪儿都躲不了的蛇,真是恶心!眼前的土路林子都被那些蛇覆盖住了,再回头看身后的台阶,同样爬满了那些白色,密密麻麻的白色中,红色的蛇信子一吐一吐的,赵易胃里的一阵翻滚,从昨天到现在,他几乎没吃过东西,这下可好,基本几天之内都不用吃了。
赵易和纪盈被这群白蛇包围起来,四面八方都是蛇,他就是想跑,都没有下脚的地方。正绞尽脑汁寻找出路,忽然听见斜上方的树上有人说话:“那两个手刀可真是狠啊,看的我脖子都发麻,兄弟你下手可真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赵易仰头,与树枝上蹲着的人正目相对,不出意外,这个人他认识,正是宴会上见到的路人甲雄邹航峰。
赵易望着他,愤怒脱口而出:“你的蛇咬伤了纪盈!”
邹航峰无辜的摊摊手,那张不像坏人的脸笑眯眯的:“没办法,虽然我其实没想再动纪盈的血,但是我的蛇喜欢,只能任由它们跟着你们了。”
“你……”赵易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把要从他肩上滑下来的纪盈又提了提,才压住心中怒气,抬起头,与邹航峰正式谈判:“你要怎么样,才能放我们离开这里?”
“你也学纪盈要和我做交易?”邹航峰脑袋一歪,挥了挥手,那些蠢蠢欲动的蛇竟然都老实的留在原地吐蛇信子,不再向前爬一步。
赵易环顾了四周,他说:“我和你做交易。”
“那个叫赵斐羽的,是你弟弟吧?”邹航峰忽然换了话题:“你弟弟被纪盈用一碗血救走了,不然,你也给我一碗血,我放纪盈走?”
“成交!”
“豪爽!”
赵易知道自己的这个交易太过随意,之前纪盈分析过,邹航峰是绥门陆家的人,擅长血咒术,咒器是本人的血和被诅咒人的血相结合,他把自己的血给了邹航峰邹航峰,就要做好随时被诅咒的准备。可是,看着昏迷不醒的纪盈,赵易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不就是一碗血和不知道何时将来的诅咒嘛,纪盈都能毫不犹豫的交换,他赵易一个大老爷们还怕这些?
直到一条蛇尖牙利齿咬在他手腕的静脉处,切开两个血窟窿,赵易眼睁睁的看着那条蛇的肚子变的圆滚,再垂头看向自己手腕上与纪盈手腕上那条利索平整的刀口不一样时,他才模糊的意识到事情有什么不对。同样是做交易,纪盈是被用刀子放血,他却是把血喂了蛇……赵易的眼睛越来越沉,脑子也越来越浑,最后模模糊糊中看见邹航峰从树上跳了下来,踏过那些密密麻麻的蛇,一步步的向他走来。
他紧了紧被那只不在蛇的手揽在怀里的纪盈,防备着一切,可是最后……却什么也记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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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丝丝的疼,把赵易疼醒了。入眼的是一片昏暗,隐约模糊的可以看见潮湿的褐色的石洞顶,拱形的圆,有点像他之前见过的祈福洞。他缓缓坐起来,洞不算大,有一盏带着粗绳灯芯的小油灯,装在边缘掉了碴的老式黑瓷的破碟子里,有点像古装电视剧的拍摄现场。
他身侧坐着纪盈,眼睛微微闭着,听见他的动静后才张开,眼睛黝黑清澈,不再是那双浑浊的红瞳。
纪盈看见他醒了,纪盈毫无预兆的笑了,笑得天真浪漫,笑的情真意切,那种快乐似乎带着魔力,将一直提心吊胆的赵易都感染了。他朝着她,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本想问她“你没事吧?”,可刚到嘴边就被纪盈手里捏着的东西吓了回去。
纪盈的手里,捏着一条白蛇,白蛇的身上全是血,肚子被开膛破腹,内脏耷拉的里外都是,纪盈的下半身的衣服上也全是血,像是在血缸里泡了个澡似的。
赵易指着那血腥的画面,咽了下口水,缓缓的问她:“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