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晚宫里出事,石守渊是第一个知道的,他并未假手他人,而是亲自调度,命城门加强布防。
可那伙贼人还是成功脱逃。
王丰站在宰相衙署,心里惴惴不安,唯恐石守渊把这口锅丢给他。
背锅就算了,大不了革职,可革职就意味着回老家种田,他夫人过惯了京里的日子,一定不肯跟他回去,说不准还要带着儿女与他和离。
王丰越想越是前途惨淡,没了官职,没了俸禄,连老婆孩子也没了,简直比叛军打进京城还惨。
可他不敢抱怨,更不敢在石守渊面前露出丝毫不满。
“你说兰啸天劫走大皇子与雁安宁,他所图为何?”石守渊突然发问。
王丰一怔,房中只有他和石守渊两人,石守渊这话显然是在问他。
王丰打起精神想了想,应道:“他想必听说大人要立储君,所以先下手为强,把大皇子抢去,让我们自乱阵脚。”
石守渊面沉如水:“那他劫走雁安宁呢?”
“雁昭仪身后是江大人和雁家军,兰啸天劫走雁昭仪,想必是为了恐吓江大人,不许他回朝。”
王丰自认这番推断很有道理,雁安宁可不只是江汉之的外孙女,有她在手,梁州的雁家军绝不敢轻举妄动。
石守渊抚了抚颔下短须:“你这样说不无道理,但他的人既然进了宫,为何不干脆杀了陛下?”
王丰悚然一惊:“刺杀陛下就是谋反,兰啸天怕是没这么大的胆子。”
叛军打出的旗号是清君侧,如果杀了皇帝,这个君侧还怎么清。
他看看石守渊,把这句话咽回喉咙。
石守渊沉思不语。
就在王丰站得双腿快要麻木的时候,才听他轻声道了句:“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
一道阳光照进窗棂,城东坊市的宁静小院里,鸟鸣啾啾,花香四溢。
雁安宁睡了个久违的好觉,直到此时才悠然醒转。
阿韭早早守在屋外,听她起身,赶紧进屋伺候她洗漱。
她一边为雁安宁梳头,一边嘀咕:“昨晚到底是谁给姑娘梳的头发?”
她后来问过雁左,院子里没有别的丫鬟,难道雁安宁头上的发髻真是她自己束的?
雁安宁忍不住好笑:“你还惦着这事?”
阿韭大力点头:“那发式还挺好看。”
雁安宁道:“可见我手巧。”
窗外响起一声低沉轻笑:“真不谦虚。”
雁安宁扭头,只见百里嚣站在窗外,脸上挂着一抹深意十足的调侃。
雁安宁愣了一下,扬唇:“我夸束发的人手巧,有说错么?”
百里嚣笑容微顿。
他一步步走到窗前,食指在窗棂上轻叩了叩。
“算你有理。”他朝窗内递出一个瓷瓶,“记得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