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比平时早起很多。外面天亮不久,又那么冷,他怎么会愿意到华阳自学呢?”
竹言蹊眼睛噌地迸亮,嘴角也跟着微微翘起弧度。
在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上,他坚决跟能说善辩的谈教授站在同一阵营。
受依赖性心理驱使,竹言蹊不自觉地朝男人那边歪了歪头,隔着桌子对袁易阳频率极快的小幅度点头。
袁易阳:“…………”
他太难了,他指定是一道被友军孤立的高数题。
被孤立的错觉还没结束,侍应生已经将竹言蹊的舒芙蕾,连同三人的饮品一并送上。
不得不说,排单速度较上次光顾快了许多。
也不知是不是出于谈容过来坐镇的缘故。
袁易阳喝了口咖啡,让自己头脑冷静了一下,不再被乱七八糟的既视感带偏:“你是不了解他的日常作息,不提他每天几点睡、几点醒,反正早饭基本不在他的三餐范围之内。他的早点起床跟正常人的不一样,那时候的室外温度绝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低。”
“既然他起床原本就比别人晚,让他去江大的自习室看书,不是更合适吗?”谈容语气像建议,立场却坚定,“路上花费的时间,足够他多看几页资料了。”
竹言蹊咽下嘴里的舒芙蕾,舔去唇边的奶油,无比赞同地继续点头。
袁易阳被他点头点得心累,无奈笑道:“多看资料的前提,是他肯耐心看下去啊。他头脑特别聪明,就是学习习惯不太好,自制力比较差。凑巧我被调来江城,我妈妈就委托我,帮忙照看一下。”
谈容端起咖啡,修长干净的手指被杯柄瓷质的光泽映衬得格外好看。
他小啜一口,偏头对竹言蹊道:“监工?”
男人说话时,仍端着一副沉稳如山的面容。
竹言蹊冷不丁和他对上眼,没能及时缓过神,隔了两秒才意识到,谈容居然在对自己说玩笑话,连调侃用词都跟他如出一辙。
他“嗤”的笑了,附和说:“没错,他就是我妈请来监视我的。”
谈容也轻轻笑了一声。
眼角线条稍许舒展,天生冷肃的眉眼轮廓跟着柔和了一瞬。
袁易阳坐在旁观者的角度,将两人的互动细节尽收眼底。
他屈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忽然产生一个很难令人信服,并且十分大胆的念头。
玩笑过后,竹言蹊扭头坐正,谈容也收起蜻蜓点水般的笑意,重新将眼睛对准对面的袁易阳。
他视线转移得太过流畅,眼神也足够的磊落坦荡。
袁易阳在那样的注视下,又不禁心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知道竹言蹊对谈容有好感,潜意识里把两人的言行举止夸张化了。
他暂时压下心头的动摇,顺着竹言蹊的谐谑笑着说:“你当我乐意监视你?我每天的工作量也是很大的,忙都快忙死了,还得分神去管你。”
当着谈容的面,竹言蹊不好耍贫太厉害,让袁易阳没台阶下。
他叉起一块切半的草莓,单冲对方不服气似的撇了撇嘴。
袁易阳也正有翻篇的打算,适时而止。
谈容却在翻篇之际对他道:“既然这样,我有一个想法。”
竹言蹊和袁易阳听了,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正式开学时,校方给我配了一间办公室,在商学院的东主楼,离校东门不远,出入也方便。”谈容慢条斯理地说,“我可以把办公室的备用钥匙给他,让他去那里备考。”
这里的“他”指谁,简直毋庸置疑。
竹言蹊眼神懵了下,有点消化不良。
倒是袁易阳眼褶动了动。
不过他眼前支着镜片,丁点儿的脸色变化看不清明。
“我每周课时不多,一共只有六节课,虽然课后不完全清闲,但比起你,时间相对充裕一些。”谈容战略性忽略公司事务,“说不定,还能抽空看看他的考试资料,试着梳理知识要点。”
倘若这话换到别人嘴里,听起来绝对像个笑话。
学都没学过,谁敢说自己可以梳理重点。
考制新改革,题库刚换血,大小机构的“押题卷”都改名叫了“模拟卷”,三大本砖头书,每一页即是考点。
然而这话出自谈容的口,袁易阳还真相信他能做到,毕竟眼前这位领悟力超群,当年包揽竞赛奖项也是出了名的狠。
揽奖大户谈教授想到什么,唇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些,又似乎没有:“反正,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学生了。授业解惑,也是职责所在。”
他对袁易阳说完,转向肩侧的竹言蹊,问:“你觉得呢?”
他觉得?
袁易阳本能看过去,接着就有点看不下去了。
竹言蹊手里捏着甜品叉,本想挑起碟上的最后一块吃掉,听了谈容的话,半道又把光溜溜的叉尖咬回嘴里。
单薄的耳骨粉扑扑的,底下坠着一点红。
可能是被灯光打的,也可能是充血充的。
袁易阳撇眼望出窗外,给自己改编了一句经典电影台词。
――人家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轮得到他这妖怪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