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容订的是一个6寸的小蛋糕, 对两个人来说绰绰有余。
他饮食自律,不像竹言蹊那么爱吃甜食,只给自己切了很小一块,其余全进了竹言蹊的肚子。
隔天周末,谈容也没再督促他起床, 等竹言蹊一觉睡到自然醒,公寓只剩下筠筠趴在床尾陪他了。
他右手去够手机,左手熟练揽过凑上来的筠筠。
解锁亮屏, 九点二十分的时间下面, 还冒着微信的未读消息预览。
是谈容七点出头发来的:[我去公司了,晚上约了会谈, 回去会稍迟一些, 晚饭不用等我。]
竹言蹊把筠筠也罩进被窝,下巴抵着它的头顶, 一人一猫都只露出一颗脑袋。
他在心底默读了遍消息,睡眼朦胧地笑了笑。
这段话说的,怎么那么像小情侣间的日常交流呢?
竹言蹊环住筠筠, 在被子下捏捏它的肉垫, 单手打字道:[你七点钟就出门了?你们公司几点上班?这也太早了吧。]
驱车从公寓出发, 八点之前肯定可以抵达市中心的世纪大厦, 等于提前一个多小时到了公司。
消息发出三分钟, 谈容才简短回了消息。
谈容:[公司内部有健身房。]
只消这一句,竹言蹊瞬间悟出了千言万语。
自打谈容回了江城,这几晚始终住在竹言蹊的公寓, 亲力亲为地将病患同学料理成了前任病患。
谈容家里有器材,竹言蹊家里连个小哑铃都没有,感情他是故意提前去公司,找个场所挥洒汗水和荷尔蒙了。
竹言蹊没领悟满两秒,谈容的输入状态又变成了“正在输入”。
他“嘶”了口气,预感对方要延展到“健身有利于提高身体免疫能力”的话题,点开输入框就想打断谈容的打字。
正琢磨着该往哪个方向扯皮,消息框图标一闪,陈嘉尧误打误撞地给他送来灵感。
陈嘉尧:[哥哥哥,晚上约饭走起吗?]
陈嘉尧:[新街那边新开了家淮扬菜,听说主厨特别有来头,我找我叔帮忙。搞到了一桌预约,我们一块去尝尝味儿呗?]
陈嘉尧:[刚好你笔试考完了,回头把奶爸他们也叫上,当是给你整个庆考宴,好好嗨一波啊。]
竹言蹊没及时吐槽他自创的“庆考宴”名词,先局部截图,转发给谈容。
竹言蹊:[哈哈哈我正考虑晚上订什么外卖呢,我朋友赶巧约我去外面聚餐了。]
竹言蹊:[猫崽得意.gif]
谈容这次的回复很快:[新街离我要去的地方不远,稍后把地址发给我,我晚上顺路,过去接你。]
竹言蹊笑着编辑:[那万一我比你先散场怎么办?我蹲在路边眼巴巴地等你?]
[你该担心的是万一自己没玩够,被我捉回家该怎么办。]谈容一语破的,切中真相。
竹言蹊霎时感觉膝盖多了一箭。
年轻人在外聚餐,仗着没有大人管束,嗨到十二点都不奇怪。
可他身后如今杵着位干爸爸,想熬夜潇洒基本是没有可能了。
干爸爸随后又道:[我先去忙了。记得传我地址,晚上见。]
就算无缘修仙帮派,竹言蹊还是很乐意饭后有谈容接他的。
他搂着筠筠,挑选小猫两手比出ok的表情,按下发送键的手指格外轻快:[收到指令,晚上见咯~]
结束与谈容的闲聊,竹言蹊转切陈嘉尧的窗口,定了傍晚碰面的时间。
他和筠筠在床上玩了半天,快到中午才翻身下床。
客厅的大阳台晾晒着昨晚换下洗好的衣服,有竹言蹊的,也有谈容的,服装风格截然不同,呈两极分化排挂在晾衣杆上。
尽管画风迥异,衣服间的距离却没有隔开很远,一眼瞧去也不觉得违和,直白浅显地宣告窗外,这间公寓此刻居住着两个人,他们的生活痕迹正在舒徐缓慢的渐次融合。
竹言蹊削了个苹果,站在阳台的玻璃门后嘎巴啃着。
他目光越出窗外,谈容衣物的阴影被阳光送到他肩头,晃晃悠悠的,几乎和筠筠轻抖的耳朵尖儿达成了同一频率。
这情景舒适得不像话。
竹言蹊嚼着果肉,突然意识到,在这短短三四天的相处里,他已经习惯和谈容两个人的生活节奏了。
傍晚五点,竹言蹊和陈嘉尧他们在淮扬菜馆碰头。
几人都是微信小群里的朋友,年龄悬殊非常之小。
有大学在读的,也有跟竹言蹊一样,毕业没多久的,目前分布在江城各区,经常一起开黑组队打游戏。
他们线上交流频繁,线下一见面,张嘴就能侃成一片。
在座的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吃饭不止要点菜,啤酒也少不了。
其余人在陈嘉尧那货的带领下,先装模作样地冲竹言蹊敬酒,把“庆考宴”这名头坐实了。
竹言蹊笑骂了陈嘉尧一句,到底没拒绝,意思性地喝了半杯。
他酒量不好,大家适可而止,哄笑着换人针对。
一来一去间,菜一盘接一盘的上了齐,喝空的酒瓶子越来越多,聊起话头也越来越刹不住闸。
陈嘉尧被问起这周怎么不积极组织开黑时,泫然欲泣:“他姥姥的,别提了,我们学院新来一老师,比我高三班主任还严格。”
竹言蹊正被酒精熏得懵懵然,闻言吊起眼皮,看向了他。
“我上次作业被他打回重写,这次作业哪还敢含糊?成天拼了狗命去写,根本没心思打游戏。”陈嘉尧哭完惨,又一拍竹言蹊面前的桌子,“就是为了我哥的面子,我也得整个靠谱的作业交上去啊。”
竹言蹊哂然一笑,夹了块牛柳吃。
“你整作业就整作业,关言仔什么事?”旁人没听说他俩联手闹出的乌龙,只当陈嘉尧喝大了,逻辑不通。
“说到新老师……你们昨天看微博热搜没有?”群里常玩辅助位的奶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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