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烟杆儿,嘴里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是陶子来了吗?可有一阵子没来了吧,这次接了个大财神啊。”那老头笑着朝我们走过来,“哟,这位小哥瞧着有点面生啊。”
那老头走近了,我才看清楚,那老头是个半瞎,左眼只有一道缝,能看得到眼白,看不到眼珠子。右眼可能也不太好使,眼珠子总是瞟向很奇怪的方向。
陶行之也不答,笑呵呵的走到那个老人的身旁,双手去搀扶那个老头:“五爷,您就别开玩笑了,我这不是送乔老太太去贺兰呢。”
一听陶行之说“乔老太太”,那个叫五爷的半瞎老头,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刚刚还笑嘻嘻的,现在脸马上就沉了下来。
只见他转身走到大堂中间的桌子前面坐定,把烟杆儿放在了一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铜钱,抛洒在了桌子上。
“时间不对,要出大事,要出大事了!”那半瞎老头近乎神神叨叨的说着这句话,脸上有很恐惧的表情。
听到那老头这么说,陶行之的脸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他冲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更加不要说我的乔老太太的孙子。
然后他走到了那张桌子旁边,在老人的身边坐下:“五爷,出什么事了?什么时间不对?”
半瞎老头把桌子上的铜钱收了起来,摇了摇头,有继续拿起了他的烟杆儿:“作孽啊,天机不可泄露!”
我看了看外婆的那口冰棺,我总觉得那半瞎老头说的,肯定跟我们乔家有关系。但是,那个老头不肯说,我心里就更加的忐忑不安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铃声又响了,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我转过头看去,门口一下子进来了好几个人,领头的那个,穿着一件黑色的圆领对襟马褂,下面是一条同色的宽马裤,脚上蹬着一双老北京布鞋,活脱脱的一副老北京四儿胡同里老炮儿的样子。
他身后跟着四个人,肩膀上抬着一副金丝楠木的黑漆棺材。一看那棺材我就知道,这伙人来头不小,一般人家,怎么可能用得上金色楠木的棺材。
他们的那种棺材是不能跟我外婆的冰棺放在一起的,在大堂的左手边有几个半米高的圆木桩,就是专门拿来放棺材的。
后来,陶行之告诉我,这些圆木桩也不是普通的圆木,而是生长了三十年以上的桃木。
桃木避鬼,像我们这种做死人生意的都知道。
我看着眼前的这伙人,进赶尸客栈的,应该,也只能是赶尸匠了。但是,他们给我的感觉也不太像是传统的走脚先生,难不成,这世道真的变了,传统的赶尸匠都被淘汰了?
那领头的人走到大堂中间的桌子前面,看了看手表,然后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赶到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离七点钟还差一分钟,还真是有惊无险。
那领头人的人恭恭敬敬的向老瞎子鞠了一个躬:“五爷,又来麻烦您了!”
半瞎老头站起身,走到了柜台旁边,拿了一把钥匙递给了他:“东西都在房间里了,早点歇着,晚上还要赶路呢!”
然后,那伙人拿了房间的钥匙,交了钱,就轻车熟路的往楼上走去。
我摸到陶行之的身边,好奇的问他这几个人是谁?
谁知道,陶行之冷哼了一声,很不屑的看了一下那几个人,也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转过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放在大堂门口的那口金丝楠木的棺材。
老瞎子倒了一杯水放在陶行之的面前,笑了笑:“别看了,看那棺材,你也看不出什么花儿来。”
“这柴家不是出了名的老抠嘛,这次怎么舍得用这么好的棺材。”
老瞎子嘿嘿嘿的笑了两声,露出他两颗发黄的牙齿。
“柴家怎么可能给外人用这么好的棺材,那棺材里的,可是柴震。”
听到“柴震”这个名字,我也是错愕了一下,不禁再次看向那个棺材,如果是柴震的话,那用这么好的棺材,还真是无可厚非。
鬼门十三家,最富有的就是这个柴家。
陶行之看上去也很惊讶,缓了半天才说:“柴震死了?”
谁知道,老瞎子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在桌角边敲了敲烟杆儿:“不死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