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只瞧见同学都站在舞蹈房外;她一过去,那些人自动避开道路,还有人扯住了她的胳膊万般纠结:“余欢,你要不还是别看了……”
余欢已经瞧见了教室内的油漆。
有张传单被带了出来,慢悠悠落在她的脚边;余欢低头捡拾起来,看清了上面的字,抿着唇。
韩青青急匆匆赶过来,她听说的时候正在喝豆浆,一时激动捏破了杯子,衣服前襟上还有浅浅的印子,她也毫不在乎,气急败坏地拉着余欢的手:“走,我们去找导员!反了天了!这还有没有点天理……”
“先不用。”
韩青青停住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欢欢!这么大的事情你还忍吗?”
余欢摇了摇头:“这件事不仅严重损害了我的名誉,同时还损害了学校的公物,我们先报警,再通知导员。”
这时候人来的都差不多了,听到她这么说,俱是一愣。
先前余欢软包子惯了,那次考试的时候,有人往她的芭蕾鞋中放钉子,不也是不了了之?哪里想得到,余欢这次竟然强硬了起来。
韩青青回过神来,咬牙切齿:“你说的对。”
不是她们故意贬低学校办事能力,在这种事情上,肯定不如警局处理的快。余欢镇定地拨了警局的号码。
在众人的视线中,她挺着胸膛,和韩青青一起去导员办公室。
正好碰到赵锦桑。
赵锦桑显然也是刚跑过来,瞧见余欢这幅模样,笑了:“软包子终于要变成榴莲蛋啦?”
余欢笑了笑,韩青青冲她皱鼻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就你能吐!你怎么还不吐出个金牙来!”
……
余欢到了导员办公室,如实反映情况;她不卑不亢,目光镇定,只是导员在听说她报警后,立刻皱起了眉:“哪里用得到报警?真是小题大做……”
导员快头疼死了。
一旦报警,这事就不好压了。
这个叫余欢的学生,怎么这么多事呢?上次舞鞋被放钉子的人是她,闹到学校上热搜的是她,现在又是这被包、养的传闻……三人成虎,这样的消息听得多了,连导员都觉着余欢是被包、养了。
导员写了让保卫科调监控的条子来,打发走了余欢和韩青青,眉毛皱的能夹死蚊子:“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余欢本指望着保卫科的监控能有些线索来,只可惜了,那个教学楼保安室的人员告诉她,昨天因电路升级改造,整个教学楼晚上都断了电,监控摄像头是老式插电用的,根本没有录下来任何东西。
——幕后做这事的人,早就考虑到了这点。
有着之前的教训,余欢也没指望能从监控录像上获得多么重要的信息。
警察也赶过来了,一些同学原本还觉着是余欢在小题大做乱摆谱,可瞧见她不顾一旁导员的黑脸,坦坦荡荡地同警察说话,一时间竟有些钦佩——
毕竟,没有几个人敢冒着得罪导员和学校的风险,来维护自身利益的。
警察按照流程做了笔录,也去监控室看监控,教学楼这边的虽然没了,但外面的还有。只是进出教学楼的学生那么多,其实也不太好查。
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大案子,警察也不会浪费太多的警力在上面,查监控无果,便同余欢说,回去后会再重新制定新的方案,尽量早些找到嫌疑人。
余欢认真地同他们道谢。
这件事她没告诉孟老太爷,怕他老人家担心;只是她没想到,祁北杨会赶过来。
余欢都不知道祁北杨从哪里听到的风声,刚下课就接到他的电话,问她现在有没有时间见一面,他就在图书馆后的咖啡厅等着。
余欢急匆匆过去。
祁北杨没有穿西装,依旧围着她先前送他的那个围巾,眉目温和,瞧见她推门进来,立刻站了起来:“桑桑,要不要喝点东西?”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其实温热的奶茶就搁在手边,他拆开管子,戳破塑料纸,插好,轻轻推给她。
余欢其实并不饿,早上吃的已经足够饱了;但祁北杨的目光又叫她不忍拒绝,接了杯子过来,小小抿一口。
被风吹凉的手稍稍回温。
“不是说过了吗?被人欺负了就告诉我,”祁北杨无可奈何,“要不是小杜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又受了这样的委屈。”
余欢一怔:“小杜?”
很快反应过来:“杜警官?”
祁北杨点头。
今天负责做笔录的,确实有一个人姓杜。
原来……与他也是认识的啊。
祁北杨的关系网庞大,余欢见怪不怪,咬着吸管,又吸了一口:“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麻烦你。”
“这属于校园暴力,”祁北杨正色,“你的纵容只会使他们更嚣张。”
“我也没纵容啊,报警,上报导员,能做的我都做了。”
“你更应该告诉我。”
余欢沉默了。
她哪里敢告诉祁北杨。
这家伙出手……实在太重了,没个分寸一样。
韩青青说的对,她就是心软,到底顾念着同学一场的情谊,轻易不把人往绝路上逼。
祁北杨误会了,见她沉默,心想,难道余欢潜意识里还是不肯接受他的帮助吗?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转瞬即逝。
余欢正想着事情,旁侧有对小情侣打打闹闹地经过,一不留神,那女孩手里的托盘歪了歪,上面的一杯奶茶滑落,直直地朝着余欢的方向倾落——
“小心!”
祁北杨手疾,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奶茶杯,稳稳地放在女孩的托盘上,冷着脸教训:“不要在公共场合打闹。”
女孩连声说着对不起。旁边的男孩也替女友道歉,忍不住偷偷瞧了祁北杨好几眼。
这人年纪应该很大了吧?长的这么帅,难道是某个明星校友?还是某个老师?
祁北杨不耐烦与这帮毛头小子打交道,男孩道完歉,扯着女友离开。
都走出好远了,小女友还频频回头看。
那杯奶茶的口没封紧,还是有几滴溅了出来,落在桌面上。
祁北杨有轻微的强迫症,看不得一片洁白上有这样的污渍,抽出纸巾来擦拭——
余欢久久没有说话。
她这样长时间的沉默令祁北杨后知后觉出不对劲来。
他抬起脸。
余欢松开了吸管,那吸管晃了晃,上面有被她咬出来的小小痕迹。
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唇瓣润润的,沾了些奶茶的香甜,她瞧着他的左胳膊,迟疑地问:“……你的胳膊不是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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